第6节(2 / 2)

王女韶华 溪畔茶 2846 字 21天前

这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当事人没怎么样,沐二夫人唬得心里猛地一跳,当即变了颜色。

居、居然还动上手了!

简直无法无天!

她失声喊:“还不快把他们拉开来!”

下人们忙要蜂拥上去,但没等他们插手,沐元瑜已经退后,与杨晟分了开来。

她虽一招逼退杨晟,但自知是占了他不防备的便宜,真论武力她不是对手。当下不犹疑地从腰带上扯下一枚碧幽幽的玉佩来,隔空抛给一旁的绿琦:“劳姐姐跑个腿,去外面把我的护卫招来,二姐夫的人若阻拦,叫他们不必客气。”

奉国将军府现在是没多少人可用了,可她带的有人,只要她出门,母妃给她的那一队私兵就一定跟着,杨晟与她情形不同,虽也会带人,但不如她的精锐,多对多她稳赢。

绿琦紧张地接住了答应一声就要走。

沐二夫人头大如牛——还要上升到群殴!

她不得不更提高了一点声音喝止:“站住!”

绿琦不明其意,略犯傻地停住了脚步:不让护卫来拦着,难道就放任杨大少爷在内院里胡来?

沐二夫人立在原地,神色几番变幻。

她当然想立刻把杨晟撵得越远越好,可沐元瑜掺和在里面,混战起来后果难料,万一伤着了她,她是经了朝廷正式敕封的世子,滇宁王府那边一定会炸裂开来。

云南地界至今还流转着一桩秘闻,沐元瑜出生那年,因为正逢滇宁王遇刺垂危,府里有些混乱,似乎有人乘机在滇宁王妃的生产上动了手脚,致使沐元瑜生来体弱,险些不能成活。滇宁王为此暴怒,在病榻上大开杀戒,足足有好几天,王府侯门每夜都有抬出去的尸体,府里的老人至今提起那年的事件还心有余悸。

十来年过去,滇宁王膝下仍旧只此一子,随着滇宁王年纪的上涨,沐元瑜的重要性同样在涨高,如果她受了伤,那和沐元茂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单看滇宁王当年只剩一口气还把府里杀得血流成河,就知道他绝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沐二夫人是续弦,嫁过来时前头就有两个已成年的继子,这些年下来,府里没有明面上的大矛盾,但双方关系在这摆着,她总有不顺心之处,无法像原配那样腰杆笔直,无所顾忌。

有些风险,她冒不起。

沐元瑜没想到沐二夫人有那么多顾虑,她只是觉得杨晟凑合算她那边的人,现在干出了蠢事,她必须给收拾,所以尽力挺直了胸膛,显得自己靠得住些,然后安慰道:“二伯母,您别担心,我不会让人冒犯到您的。”

沐二夫人心情复杂——从沐元瑜本人来说,她实在不是个招人讨厌的小少年,可她这些亲戚真是,神烦!

这让沐二夫人连带着很难对她摆出什么好脸色来,冷冷道:“心领了。可是你们这些外人,跑到我们府里大打出手又像什么样子?老爷回来我如何交待。”

她偏一偏头,吩咐人:“去,把二娘带来,既要见,就让你见一眼,看完了赶紧走,别在这里恶心人了。”

等杨晟一走,她要立刻把施表妹灌药打胎,丢回娘家,此后再有啰嗦事由他们自己闹去。

这是她原就想好的处置方法,要不是杨晟来闹这一出,现在施表妹已经被塞上马车了。

一旁的沐大奶奶眼神闪了闪,往一个丫头盯了一眼,那丫头便抢在别人前头蹲身应声:“是。”

两个粗壮的婆子跟了她一起,转身而去。

☆、第 10 章

沐元瑜先跟杨晟说的话没有错,这场乱子的祸源施表妹现在被关在一间冷飕飕的空厢房里,除了冻得发抖外,别的并没有什么受罪处。

沐二夫人是个讲规矩的人,再恨得咬牙,不好越过施表妹的父母对这个侄女施以责打,要灌药,一时又还没来得及。

只看相貌,这位仿佛祸水一般的施表妹其实比不上沐芷芳,孟夫人当年是滇地出名的美人,滇宁王年轻时亦是风姿俊雅——沐元瑜身上那种江南山水一般的秀异就来自于父系血脉,而滇宁王妃的长相大气艳丽,属于早早就会展露风情的那一款,沐元瑜幸而不像她,否则扮起男装来难度要翻倍。

说回到沐芷芳身上,她有这一对父母,相貌自然差不了,在贵女圈里都是数得着的。沐元瑜几年前见到杨晟收的某一个丫头时,还曾暗自奇怪过,因为那丫头无论气质相貌都差沐芷芳远矣,后来杨晟桃色新闻闹得多了,她方见怪不怪——男人要出轨,实在和妻子的美丑没有必然联系,只和他本人的品性有关。

所谓男人的劣根性这个事,在杨晟身上体现得特别明显。他不要求比沐芷芳美,比她新鲜就行了。

正新鲜着的小寡妇施表妹听到门响,哆嗦着一抬头:“你、你们要干什么?”

丫头面无表情地踏进去:“二娘子别多虑,杨公子来了,要见你一面。”

施表妹在家中行二,她是嫁过的,但又死了丈夫大归回家了,家下人不好称呼,就含糊地叫个“二娘子”。

听说情郎来,施表妹眼中迸出光芒,一时又惊又喜:“他怎么会来?姑母准我去见他?”

跟随的两个婆子鄙夷的目光直射向她身上。

瞧这不要脸的劲儿!

怪不得能干出勾搭亲戚的事!

论理,她管杨晟还能攀声“表姐夫”呢,就这样没顾忌没廉耻地在外头睡上了,连肚子都让人揣了货回来!

丫头也没什么好脸色,居高临下地道:“二娘子想知道,还是自己出去问吧,婢子只管来传个话。”

施表妹和软地“噢”了一声,晓得自己现下不招人待见,也不多问了,听话地站起身来。

这屋里没点火盆,也没被褥,就是个空屋子,她虽穿得厚实,仍被冻得厉害,没法了只能蜷缩起来,缩了一夜,衣裳未免有些发皱,她起身后一边发抖,一边忙着整理,努力把衣裳下摆拉得平整些。

两个婆子实在看不得她这样儿,撇着嘴角互对眼色。

丫头似乎也不耐烦,走近到跟前催道:“二娘子,快着些,太太在外面等着呢——”声音忽然往下压低,飞快又含糊地说了一句,“太太很生气,你祸在眼前,好自为之。”

施表妹忙碌着的手陡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