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2 / 2)

贵妃裙下臣 山间人 1987 字 1个月前

“是贤妃的主意。”大长公主也不由蹙眉,道,“太后殿下倒不瞒我,我不曾问,便先提了。陛下令贤妃料理令月的事宜,她恰知太后担忧令月声誉受损,便主动献策,叫人放出风去,道陛下是为了贵妃才将公主嫁给钟灏的。”

她看一眼裴济,摇头道:“从前我倒觉得她是个端方正直的孩子,与你性子相似。现在——倒有些变了。”

裴济没说话,饮了口热茶,默默垂下眼。

他心中一面想着贤妃的举动,一面暗暗有几分心虚与愧疚。

从前旁人若赞他为人正直不阿,他定不会觉得受之有愧。可现在,他已悄然入了迷障,再不是过去那个行端坐正,心中无愧的自己了。

大长公主见他如此,只道他不愿议论陛下的妃嫔,便也收了话,道:“今日,太后还说,你年纪也已不小,若有中意的小娘子,不必忌讳,娶回来也是好的。如今令月的婚事只好这样定了,你若也娶妻成家,正好彻底绝了她的念想。”

再有数月,裴济便要满二十,也到了寻常男子成婚的年纪,别的勋贵子弟到这样的年纪,不是已娶了妻,便是已定了亲,只他毫无动静。

“母亲,此事不急。”他下意识蹙眉,不愿多说此事,“功业未立,谈何成家?”

大长公主睨他一眼,无奈道:“先前我还道你已有了中意的娘子呢。罢了罢了,不同你说这个,你要忙公务便去吧,到时自有你祖母来催你。”

裴济抿唇不语,起身冲母亲行了个礼,便转身回自己院中去了。

夜色渐深,他的院中空落落的,照例无人侍奉。

这是他自小的习惯,即便是住在大明宫的那两年,也不大让宫人近身服侍。及至后来进了河东军,每日粗茶淡饭,更是习惯了样样都自己来的生活。

平时他住的院中,只每日白日他不在府中时,有人略清扫一番,别的时候,除了石泉,别人轻易不能入内。

眼下因陛下迁居温泉宫,他便也与父母一同搬至骊山附近的宅邸中来了。这座院子不常住,进来时,还有几分不习惯。

他站在门前定了定,方推门进去,将灯火点燃。

宽敞的卧房中,一室整洁,除了寝具、茶具与架上的几样必要的摆设外,别无他物,一如他在军中时的作风,朴素内敛。

他行至榻边坐下,就着油灯想取一叠军中的公文来看,可手才伸到一半,却鬼使神差地转了方向,将案上置物盒打开,取出其中一样小巧的碧色物件,轻轻握在掌心间。

属于瓷器的冰凉触感透过透过皮肤传递开来,慢慢消失在他掌中的热度间。

这是那女人赠他的。

其中撒了海棠花瓣的手药他半点也没用过,数月过去,早已不能用了。他本该将此物直接丢弃,可一握到手中,却只将其中手药抠去,小盒仍是洗净留在了身边。

这回从城中迁居到骊山,竟也鬼使神差地将它带来了。

他深吸了口气,紧了紧握着的手,直到皮肉与骨骼赶到一阵挤压的隐隐痛感,才猛然松开,一下将其重新丢回置物盒间。

他想亲口问问她,为何不曾提过可能怀孕的事。

可徐贤妃的窥视还如一把利刃悬在心头。

况且,那女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若无要事就不必见面,也生生制止了他的脚步。

他明白自己应当理智克制,不再越陷越深,可公主的事实在让他担心不已。

摇曳烛光下,他将置物盒放回远处,独自坐在榻上,凝眉静静出神。

屋外忽然传来声响,紧接着便是石泉的声音:“将军,南边有消息传来了。”

裴济顿了顿,随即反应过来,南边便是指扬州。

他敛了心神,端坐好,命石泉进来。

“将军,扬州那边已挑了三座宅邸,各不相同,今日已将图都送来了。”石泉说着,自袖中取出那三座宅邸的草图,一一陈在案上,“三座宅子分于不同地方,都已注在上头了,从前的主人、建造情况也已调查清了,只等将军定夺。”

裴济沉吟片刻,将几张草图收起,抿唇道:“你先去吧,容我两日后再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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