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知错。”相卿依旧是那副表情,对于陛下在意一个称呼似乎没有表现出不适,口中道:“有次一回,在下早已知足,哪里敢盼下一回?”
魏西溏笑道:“难不成日后你是不打算再为国做点事了?人总有点盼头才是,我还指望你以后尽心尽力多替我分忧呢。”
相卿愣了一下,半响才道:“夫人……”顿了下才改口,“唐夫人青眼,是在下的福气,在下自当全心全力替唐夫人分忧,不会有半分异心相待。”
魏西溏抬眸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不过随口一说的话,倒是让你紧张了。好了,这整个客栈恐怕就我们这雅间最为磨蹭,还是快些点菜才是,免得误了掌柜的做其他生意。”
二掌柜急忙道:“不急不急,贵人们行事风雅,不似民间野夫那般火急火燎,小人省得,夫人可细细翻开。”
面儿不耐烦的手敲桌子,对于磨蹭半天还没吃的表示很不高兴,嘴里哼哼唧唧道:“堂姐我可是饿的紧,还是快些的好。”
魏西溏看了她一眼:“这么大的人了整日还毛毛躁躁,像什么话?你急的紧,怎么没见你提几个有用的菜品?若是你早些提出来,或许这菜都上了一半了。”
面儿赶紧闭嘴:“堂姐我错了,我现在就思过。”
只要别又罚她抄经书就行。
在二掌柜的一一解释下,好歹是让菜给点过了,等菜的空档,几人自然是说话了。
面儿小时候还不懂事,所以对左相大人的关注度也不高,回回见了都是冲着想抢回家当相公的劲头去的,哪里会想到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
倒是长大了之后,在金州城晃悠的时候,经常听到有关左相大人的传言。
金州百姓的口中,不管是左相还是仙尊,都是极为尊贵只得崇敬的人,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百姓们熊熊的好奇之心。
那长的神仙一样的世外仙人,是如何十年一日的保持他年轻俊美的容颜的?这驻颜之术,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自然也加深了百姓们对这位世外仙人的崇拜之心。
古往今来,不是都说唯有成仙才能容颜不老青春长驻吗?这左相大人分明就是这样的仙人。
不过,百姓们更为关注的是,左相大人虽说是世外仙人,可他如今早已入仕,这分明就是有意接见凡尘,那左相大人可有娶妻纳妾之心?当神仙可以清心寡欲,可如今他身在红尘,可是有这方面的需求?
百姓们也只是私底下嘀咕嘀咕,毕竟左相的身份在那,谁敢当面去问这等私事?
不过,文静郡主听的多了,那好奇的心思也是根深蒂固,更何况,她觉得如今左相和陛下相携出宫,君臣融洽,这分明就是个话家常聊私话的好时候,所以文静郡主决定开口问上一问,一解心中疑惑。
于是,文静郡主跑出去安排了人手把门把窗,不让外人窥听密腥,然后手托腮,好奇的看着左相,吸溜着因为美色当前把持不住的口水,道:“左相大人,我有几个小问题一直很纳闷,不知道左相大人能不能帮我解惑。”
相卿抬头看了她一眼:“郡主请说。”
问:“左相大人,我听人家说,左相大人有万年不老容颜,是个真正的神仙,清心寡欲惯了。可是左相大人如今身在红尘,那左相大人私底下可是有小妾相陪啊?要是没有的话,那左相大人漫漫长夜无心睡眠的时候,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魏西溏瞪着眼,压根没想到面儿会问这样的,不过,她惊讶归惊讶,倒是没开口。
堂堂天禹女帝,那也是怀有人人皆有的好奇之下的,更何况,她以前都不知道琢磨过多少回关于相卿的这些事了,不过不好意思问出口罢了。
如今一想,面儿倒是比她坦荡的多,好奇了,就直接问了出来。
若是她能假装没听到,又能借面儿之口听到一些话,倒是不错的法子,于是,魏西溏捧着杯子,不动声色的喝茶。
面儿一见陛下只是瞪了她一眼,没有出声阻止,便有些高兴了,努力睁着她的小眼睛,盯着左相想要答案。
相卿看了她一眼,道:“郡主想来是夜里经常失眠,若郡主不介意,在下可替郡主开上一味药,保证药到病除。”
面儿鼓嘴,一脸的不高兴,人家想要的答案可不是这个。
魏西溏倒是心里有数了,原来是个万年老雏。
这男人家有妾侍不足为奇,可相卿不愿开口谈论,那分明就是个不好意思的说的,由此可推断该是没有女人。
她斜了相卿一眼,突然想到他之前跟她说过的那话,他心里惦记的是自己的前身,也就是大豫女帝这个身份,如今大豫女帝的前身早已香消玉损,就算自己是大豫女帝的魂魄,这具身体毕竟不如前身美艳,魏西溏一直闹不准相卿还这样一副死心塌地跟在自己身边的劲头是为了什么。
看他对自己的感觉,她是看不出左相大人对自己如今的身体有何迷恋,魏西溏也不觉得她如今的容貌足以迷惑什么人,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魏西溏早前觉得相卿对自己无所求,所以她对他出现的目的很是奇怪,更是对他无条件的支持持有怀疑之心,可如今,她发现相卿其实是有所求的,可她却又看不透他的有所求,一想到相卿知道她的来龙去脉,知道发生在她所有匪夷所思的事时,魏西溏就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个让人看不透的男人,实在是让人伤脑筋。
可魏西溏知道,如今天禹正是用人之时。
天禹东征之前,国内还有很多事要做,更别说天禹连吞几个大小国度之后,还有很多善后之事要做。
如今国力不齐,有待休整,大豫之时只能压后。
再一个,大豫国力强盛,东方长青又是治国用兵的好手,魏西溏对大豫,绝对不敢掉以轻心。
相卿是个能堪大用之人,他虽入仕时间不长,可他懂天文地理,知周边大小国度所有内情,身边又有很多拥有奇特才能的人,对于如今的她来说,起用相卿,对她利大于弊。
再一个,哪朝哪代的国君和臣子之间,不是斗智斗勇相爱相杀?
魏西溏对她座下的臣子,从来就没有百分百的放心,这种猜忌的度一直是魏西溏努力把握的,她要用他们,同时又要防备他们,所以她会同时启用多方势力,用以平衡朝局。
相卿就是三方朝局中,势力最为强劲的一方这也是魏西溏压制相卿的重要原因。
他如今表现的无欲无求,谁知道他内心可是另有他想?
人的一念之间,可是天与地的差别,魏西溏不得不防。
比如东方长青的想法。
当年她未曾发觉,可现在再回头的时候,她便发现了,原来早在她没有发现的时候,东方长青的野心就膨胀起来。
男人的野心素来都有,只是,这份野心若想付诸于实际行动,定然是精心密谋的,魏西溏还想不到,当年的东方长青是在怎样一念之间,下了那样的狠心。毕竟,魏西溏自认在那份情感中,从来未曾对他有过半分亏欠,可东方长青却给了她一生中唯一一次却又致命的打击。
如今的相卿,隐藏的情绪就如当年她眼中的东方长青,表现的没有半分企图,可越是这样,她就愈发怀疑,什么样的人才会无欲无求的待在一个女人身边供她驱使?
更何况相卿什么都不缺,男人一生中追求的东西,他几乎都有,若说缺了什么,那自然是他身边还没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