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傅经纶还想着等处理完谢家的事,他再重拾心情,正式去找她,却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找过来了。
“这两日朕没去延禧宫,你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傅经纶下巴搁在她发顶。
李敏薇点点头。
傅经纶没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抱着她。
每次再有烦心的事儿,只要一见到她,他都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那种感觉,傅经纶描述不出来,仿佛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不见的时候,总会时常挂念,见到了,便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李敏薇半晌没听到他说话,忽然低低开了口,“经纶哥哥……”
“嗯?怎么了?”
“其实那天早上你在延禧宫吐血的事,都怨我不好,皇后娘娘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对我发火,你不要怪她了好不好?”
一想到谢家那么多人要因着自己而死,李敏薇就满心不安。
傅经纶闻言,深邃的眼底慢慢浮上一抹冷色,“你为何突然跑来替她求情?”
“我只是觉得,一个巴掌而已,以前太后和婆子们也经常打我的,我习惯了,一点儿也不疼,没必要让那么多人赔命。”
傅经纶算是听懂了,她大概以为谢家被下狱是因为谢皇后打了她那一巴掌。
而关于“妖妃”的那些传言,小丫头一无所知,所以才会觉得他为了一个巴掌而迁怒谢家有些残忍。
抬头望向冯公公,傅经纶问:“谢氏是不是在外面?”
冯公公如实道:“皇后娘娘先前离开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回来了。”
傅经纶垂眸,目光落在小姑娘粉嫩的小脸上,“她去找你了?”
李敏薇本不想承认,但又想着,不能对经纶哥哥撒谎,于是点点头。
“呵!”傅经纶冷笑,这贱妇,早知今日会求到小丫头身上,当初又何必犯蠢?
挑了挑眉,傅经纶道:“宣皇后进来。”
冯公公马上出去传话。
谢韵等了好久,终于盼到冯公公再出来,她心下一动,“冯公公,皇上是否愿意见本宫了?”
冯公公面无表情,“皇上让娘娘进去。”
谢韵心下一喜,留了翡翠琉璃在外面,自己简单整理了下仪容,挺直腰背,仪态万方地一步步往里走。她在封后之前是受过教养嬷嬷调教的,走路的速度,以及步子与步子之间的距离,拿捏得恰好到处,好似丈量过一般。
然而入了殿,却见傅经纶抱着李敏薇坐在书案后,那副亲昵暧昧的姿态,简直不堪入目,深深扎了谢韵的眼。
她一再地告诉自己,要克制,要冷静,要优雅,便轻咳一声,屈膝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李敏薇听到声音,小脸羞得通红,要从傅经纶怀里挣脱出来。
傅经纶却不让,仍旧抱她紧紧的,只抬眸望向谢韵,“你来做什么?”
谢韵面上僵了僵,随即低声道:“臣妾是为国丈府之事而来。”
她特地用“国丈府”,而不是“定国侯府”,摆明了在提示傅经纶,谢家是皇后娘家,皇亲国戚。
傅经纶却不买账,直接假装没听懂,“然后呢?”
谢韵垂首,解释说:“臣妾敢指天发誓,国丈府一定是被冤枉的,臣妾与敏妃妹妹情同姐妹,又怎会设此大局谋害她?还望皇上彻查明鉴。”
什么设局,什么谋害,太高深了,李敏薇听不懂,只低头扒拉着笔架上的毛笔,几支小狼毫被她扒得晃来晃去。
傅经纶似笑非笑,“万寿节第二日你才亲自去延禧宫打了敏妃,今日便情同姐妹了?”
谢韵也不知这小草包到底跟皇上求情了没有,便只硬着头皮道:“臣妾后来给她道了歉。”
“道歉?”
听出皇上的声音泛着冷意,谢韵更加不敢正视他,“是,臣妾确实给敏妃妹妹赔罪道歉了,您若不信,大可问问妹妹。”
傅经纶没问,手指缠着李敏薇的发丝,语气散漫却强硬,“但凡朕没亲眼瞧见的,都不算数。”
谢韵一怔。
“若诚心道歉,现在便给她跪下。”
“皇上!”谢韵死死咬着唇,心中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
她可是皇后,是他在登基大典之日当着百官的面亲封的皇后!
皇后怎能给一个小小的妃子下跪!
而且,还是个什么都不是的草包废物!
封后大典上封了敏妃也就算了,现在还让她给敏妃下跪,她入宫,到底是来当皇后的,还是来给敏妃当撒气丫头的?
“皇上怎能……”谢韵眼里噙着泪,屈辱得都快哭出声来。
“不愿跪便出去吧!”傅经纶并未强迫她,态度极其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