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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揭露”了这一事实的简太医,就成了摄政王重点“关注”的对象。

“简太医一眼就能辨出不妥,可见医术高明,本王受魇症困扰多年,正需要简太医这样的名医相助……不如,简太医也为孤诊诊脉,开开方子?”

皇长子已经平安长大,他身边有一个陈岩足矣,有没有简遵友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太后和陛下对摄政王宠爱有加,但凡他说出的、甚至还没有说出口的要求,向来是有求必应的,现在他不过是要一个对宫中已经没有“用处”的老太医,他们当然不会吝啬。

就这样,煜亲王的一句话,让简遵友提前完成了“离开宫中”的愿望。

但众人皆知,得罪了摄政王之后再去煜亲王府,绝对不是条走向善终的路。

果然,那三个月的期限,就像在告诉世人,简太医还剩下三个月的寿命,但却只能在彷徨惊恐中度过“余生”了。

就连简遵友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过去的近两个月,他不再被召入宫,甚至连去太医院,也无人敢理会简遵友,对此他早有预料,并不感到失落。

等到摄政王府里去,情况却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那位煜亲王并没有对他视而不见,纡尊降贵接见了他几次,对简太医的态度虽冷淡,但还算平和。

这位王爷看上去确实有些骇人,不过在简遵友看来,皆是因为刘煜气势逼人,对方并不像传闻那般阴郁凶狠。

不过这并不代表,自己就安全了——悬在简遵友头上的刀刃,一直都在!

至于能送年哥儿他们离开京城,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从离开煜亲王府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清楚,为何对方要给自己这份“恩典”。

——也许,摄政王只需要一个人“获罪”来平息他的怒火,挽回他的颜面,确立他的威严……除此之外,祸不及家人,所以煜亲王才准许他送儿子和孙子离开京城,远离祸端?

想起对方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年逾杖乡之年的简遵友也不禁有些战栗,他始终不敢确认这是真的“恩典”,还是对方雷霆之怒的一部分……等他死去,灾祸依旧会蔓延到年哥儿他们身上。

……

简晓年能够看出祖父眼中流露出的痛苦,他不是无知少年,非常清楚此去宁安,恐怕要与祖父天人永隔。

他心中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这股坚定驱散了疑虑和害怕,铸成了无所畏惧的勇气。

——既然他有或可一试的机会,为了祖父和家人,他必须一试!

清隽少年温和而平静地对简遵友道:“祖父,您还记不记得,我少时曾去过镇国寺给父亲和母亲点长明灯,在乘音住过一段时日,还曾遇到擅长草药的高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双更,晚上还会送上一章,么么哒大家~

——小剧场——

大喵王:为什么本王出场的时候像个反派?

作者君:放心,马上会给你洗白白的~

大喵王:喵个咪,什么叫洗白?!本王又不是真反派!(╯‵□′)╯︵┻━┻

作者君:可怜的小攻,昨晚肯定又没有睡好觉,所以脾气这么暴躁╮(╯▽╰)╭

大喵王亮爪子……

作者君(怂成一团):别别……别激动,伦家下章就把小受受送你床上……啊呸,是送你船上!

第3章 王府

简遵友原本正在思索如何平安将他们送走,突然听到长孙提起昔年旧事,很是反应了一会儿。

好在他对晓年极为上心,有些连晓年自己都记不得的事情,他还记得,所以很快就想起来,并回道:“当然记得,你那时身体好些,说想要为你爹娘点长明灯,乘音寺离京城不远,恰你叔父要给岳家长辈祝寿,就顺路送你去了乘音。”

说起这镇国古刹乘音寺的来历,还有些故事。

据后世卷籍记载,数百年前,位于九州西南的梁国大乱,西方雷音寺的高僧曾入梁境解除祸乱,随后在九州境内行走,于梁、荆、青、翼、雍分别建造了华音、敏音、琼音、乘音和怀音五座古刹,历时两百多年才返回西方。

因其长寿,又有大神通,世人极信,于是他建造的五座古刹,之后皆成为诸国镇国之寺,传承至今依旧香火鼎盛。

说来也是奇怪,这五座古刹都不在诸国京城之中,有的还距京中甚远,像翼州这样就在临郡的,只此一家。

因为乘音寺离天京不远,上至皇族、达官贵人,下至平民老百姓,都愿去烧香拜佛、祈福求愿,到那里给逝去的亲人点上一盏长明灯,并不稀奇。

那个时候因为有年哥儿的陪伴,简遵友终于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中走了出来,听长孙说要给父母点长明灯,知道这是孩子有孝心,于是就同意了。

后来听小儿子简行远说乘音寺的环境极好,供香客居住的居士寮也干净整洁,适合休养。

恰逢大皇子的病症不稳,简遵友常常要宿守宫中,再加上行远一家外出祝寿,不在京里,他就就让简晓年干脆留在乘音寺住上一段时间,有周齐陪着晓年,书信来往不断,自己也放心。

几个月过去,大皇子的病情稳定,简晓年回到京中,详细地跟他这个祖父说起自己在信中提到的“奇遇”。

这孩子从小就对草药学问十分感兴趣,在乘音寺遇到一位擅长此道的高僧,竟与对方成了忘年之友,不仅受到对方不少指点,还获赠了些高僧旧年游历所得的稀罕药草和种子。

简遵友自己也是名医,听长孙描述一番,心里就清楚了,这位高僧恐怕确实医术高明。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游历四方所致,高僧有些见解与中原的医理颇为不同。

简遵友虽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古板,但为简晓年着想,还是让长孙不要轻易将对方不同寻常的医论拿出去说道。

至于僧人给年哥儿的种子,简遵友知道孩子一直在盘弄,倒没有去阻止什么,反正就当是让他种些花花草草,陶冶陶冶情操也好。

……

见祖父还记得旧事,简晓年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后面的话,他也好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