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自己本是工人出生的“大老粗，”代时兴来了才搞出国内、乃至世界的名气，谁知祸从天降，代经理失踪了。

要说自己有没有责任？那天他看见这国风的六七个人，当时把他们赶走，也就没有后来喝酒、失踪的事，可是他又不说他们来闹事的事。

想到这里，老龙头脸上敛了笑容，下面还是嗡嗡人语声，而代经理开会，只要他一出现在台上或者场上，会场就肃静无声。

老龙头知道，即使开会也能看出一个人在工人心目中的威信。他也爱面子，对于下面的嗡嗡，他怕正式开会也不能消失，那时候他就没脸退下去。

还有几分钟，代时兴最欣赏的刘夷、袁文才还没有来。

开会，以前当工人时，在下面小声叽咕、逗比，少不了他龙云腾，如今做梦一样，做了董事长，老实说：五年以前，董事长是什么个官职，他还得请教别人。开会讲话，未讲他脚先哆嗦。

今天，这么多人，有国风的，有大雅的，还有黑山m矿小雅机械的，乌压压站了一大片，代经理失踪，他这个“大老粗”不出面也不行了。

见到刘夷、袁文才先后进了会场，龙董事长咳了一下说：“开会了，大家静下来！”声音是小了一点，“今天会议时间较长，请大家原地坐下。”

水泥篮球场，地上比较干净，穿制服的人，不在乎这个，一阵坐下的乱动，可是东南角、西北角的谈话声还是不停，也烟雾腾腾，原来开会，国风一直是代经理主持，因为他不抽烟，下面人也自然而然不抽烟，在大雅，是明文规定的，在小雅，厂小工人少，抽不抽没人管，虽然会议室、（也是乒乓球）挂着“不许抽烟”的，形同虚设。

龙董事长说：“代经理还没有回来，他早晚回来，今天由我来主持这个会议，大家静点。”可是东南角西北角还那样嗡嗡，龙董事长真的很脸红，“今天是国风集团公司预备成立大会，请大家尊重我的劳动。”

但是那两个角上的人既抽烟、又嗡嗡。

“你们静下来，”一个年轻的姑娘在蹲下的人群里站起来，“你们应该尊重董事长，他因为以前当过工人，原谅你们，可是你们太不像话，在国风，开会是不许抽烟的。”

“我没有见到你们的禁令！”这是小雅有名的姚痞子，给老狼看门岗的。

“我们是自觉遵守的，现在全国都一样，公共场合不许抽烟，你不知道吗？”这个俊美、严肃姑娘说，当时全场肃静无声。

她就是闻名国风、大雅、小雅的，以四国语言与外国人对话的刘夷，她环视一下整个场地说：“既然你们都自愿加入国风集团公司，你们就要按照国风的规章制度工作、休息。”

当时全场雅雀无声，接着是雷鸣般的掌声。龙董事长没有想到刘夷会突然站起来维护他的威信，更没有想到她的话具有那么大的威慑力，看来，人们对一个人佩服，不在于他的权力有多大，而在于这个人的内在本质。

老龙头说：“现在我宣布国风集团公司预备期的人事调动，是代经理在时就拟好的，龙云腾为董事长，江山、土生、海涛、湖泊、河川为副董事长，龙云腾占50％股份，江山、土生、海涛、湖泊、河川，各占10％股份，欢迎各位工人入股，将在代经理回来后股票上市。

经董事长会议讨论、研究，代时兴为国风集团公司总经理、刘夷为董事办、经理办秘书长兼总会计师，以上任命只是董事会的意思，具体要等代经理回来，进行无记名投票选举，选举出你们心中的总经理和秘书长、及各个车间主任，谁都可以竞争上岗，厂就是你们的家，你们就是厂的主人。

竞争者要有工作方案、生产计划、在大会上宣读，当场由所有职工投票选出总经理、秘书长、车间主任、班长，听好了，班长是主任落选者，经理挣不上、秘书长挣不上、主任挣不上、班长争不上，你就老老实实在下面干活，踏踏实实学习，准备下一次竞争上岗，我的话说完了。”

刘夷举起手，江山点了一下头，叫她站起说。

刘夷说：“我有几句话要说，大家听着：我刘夷今年才二十一岁，何德何能？没有资格任秘书长和会计师，谢谢董事会看得起，我要竞争上岗，给的瓜不甜。借此辞去董事会任命，谢谢大家。”

龙董事长说：“董事会也是全体员工的意见，事前我们到各个车间了解工人的意见，大伙同意的，你不要推辞。”董事长环视一圈在场的工人说：“你们选的，算不算？”

大伙说：“算，秘书长不要推辞！”

刘夷说：“不行，你董事长肯定先提出我，人家给你面子，不好反对。”

全体职工又是肃静无声，刘夷说：“这样的事情，我听到的多了，主要领导举出几个人来，问大伙同意不同意，这实质上是无言的专断。我要竞争上岗，真刀真枪的干，让大伙投票选举！”

龙董事长说：“我们真的没有先提出你，再问人家。”刘夷说：“那也不行，我要名正言顺，正式开大会、真式在众目睽睽之下竞争上岗，要不人家以为我靠着我师代经理上去的，羞死我！这样的事，我死也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