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让他伸出那刚劲有力的手,像野马一样冲击。在这件事上,她也希望他像开山民工、挖矿掘井的矿工一样毫不留情,粗野、强烈、狂暴,就像赤日炎炎之夏天,看到冰激凌、看到西瓜一样令她渴望占有。
“我爱你,时兴,我在梦中多次梦见你,你就是我渴望的那个大草原、那个波涛汹涌的长江,”她伏到他身上,侧脸倾听他血液之中的长江之音。
“我知道,你是在长江之中的一个美丽的岛上长大的,你的血液中有长江水的因子。我也是艾略特笔下的荒原,鲁迅笔下的孤独者,我真诚希望你来开疆拓土,即使荒原不属于你,我也希望,我这是引进外资。”
她说着,已经泪流面面,“你可怜可怜我这个跋涉在沙漠里的姑娘,我在寻找真诚,可满地都是古传的、外来的铜钱,还套在我们的脖子上,像枷锁,我真的很孤独,感到十分沉重。
其实,我已经不是一个完美的姑娘,你不必内疚,我失足于虚伪、谎言,我太相信世上人说的谎言。”她满脸泪水,把他衣服吻湿了一片,然后她解开最上面的钮扣,代时兴想要坐起,想要推开她,但被她死死压住,谁说知识姑娘就一定温柔、尔雅?
她的学识、她对他的爱戴、感情,使他屈服于她的近似于粗暴的制压。
人的思想,包含着正常的和非正常的两部分,正常的部分属于正常的储蓄,非正常部分属于过线部分,属于额外储蓄,一般人压制住,不让其泛滥,包括法制和道德两方面自觉遵守,但并不是非正常部分没有,革掉了,解放了。
包括代时兴,从他内心深处来说,他是爱她的,因为她的学识、她的所作所为,他是喜欢的,也远远超过他的爱人祁连霞,从道德准则来看,他不应该进入非正常部分,但从她的知识层次来看、她作为他的知己、作为他的爱情承载者,是非常合适的。
他不得不想她,矛盾在一部小说中说:一个女人,经常见到一个男人,是会产生感情的,男人经常见到一个女人,亦然。
她大哭不止,一直在衣服上向下亲吻着,男人的心就在她的哭声中软了。代时兴明白她的意思,无须直言,落花有意,流水有情。
她破涕为笑,接着捧着他脸仔细看半晌,忽然在他脸上雨点般的亲吻,再亲他嘴,美舌向泥鳅一样在他嘴里漫游,然后如疾风暴雨袭击,任何一个男人的坚固防线都会被攻破。
他的情感之鹰苏醒了,她在他的魔爪之下像一只童子鸡,任他啄食啄吃;又像一只老猫抓住的一只老鼠,吓得一身颤抖任其所为。
一阵天旋地转,代时兴跌了下去,他看到自己是扑倒美鹿身上,然而却是冰冷的带雪的水磨石路,他是路边的醉汉、跌倒者,龚二虎装模作样的弯腰说:“老总,你怎么样?”
他心里一阵暗喜,代时兴挣扎站起来,“你不用管我,你走你的,最好去—去上海,走的越远越好,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一个趔趄,向竹子根部栽去,二虎以为他倒下他却鱼一样跃起,向二虎射来,二虎迎上试图抱住他,他又鱼一样滑掉,可走冲两步,又飞也似地回头,把龚二虎抱住。
“我喜欢你,”他说:“我需要你留下来,为国风添砖加瓦,你…你真的,不要离开,我爱你,亲爱的。”
龚二虎想:这一定是给哪个情人说的,很有可能是给我的外甥女说的,想到外甥女,龚二虎心里火起。但他似乎又是对龚二虎说的,如果是这样,说明他没有醉。
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酒香,龚二虎不禁酒瘾上来,他才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酒鬼。酒鬼判断醉汉是否喝醉,八九不离十。但此人脸色并无大变化,白里透微红,反而精神了许多。也没有吐,吐是喝醉的一个标志。
对于代时兴是否真的醉,龚二虎不能下最后的结论,因此,他迟迟不敢贸然下手,这里是国风厂区,人家的地盘,他这样想,自己觉得像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