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术愣了一秒，看了身后的钟元桑一下最终还是出去了。

房间里很安静，香炉里面的熏香还在燃烧着，屋子里有些暗，老太太咳嗽了一下，道：“嬷嬷，你也出去了，去外面守着。”

嬷嬷闻言便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老太太和钟元桑两个人了，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她拉着被子想坐起来一点，可是身子半边都是瘫痪的，根本动不了。

钟元桑眼神冷漠的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扶着老太太坐了起来，给她把被子捏好。

老太太坐直了背，声音有些模糊的说道：“你对什么人都是冷淡的，即使我这么些年对你还不错，你也没有把我当祖母吧？”

钟元桑淡淡的不说话，是的，除了六妹妹他没有把任何的人当做亲人。

老太太叹口气：“你不把我当祖母也可以，但是你只要把小术当妹妹就好了。”

这次钟元桑回答了：“她是我妹妹，我自然会对她好，您就放心吧。”

钟元桑心思很深，在刚刚老太太说叫他留下时候他大概就已经猜到了老太太要说什么了，就是想让他照顾好钟小术。

老太太自己擦了一下嘴角，中风了嘴巴总是合不拢，不时的会流口水，不是谁都能轻易接受自己变成如此模样的。

老太太：“你懂就好，不用我这个老人家浪费口舌，元桑啊，你可以不把我当祖母，因为我也没有对你很好的，对你好的是你六妹妹，我也是爱屋及乌，我这身子自己清楚，活不了太久了，我最担忧的就是小术，她才十岁，我死了大房二房不知道要怎么对她呢，她没有靠山以后也找不到好人家嫁......”

嫁不到一个好人家的话，女子这后半辈子就是毁了。

老太太本来以为自己身子可能等到钟小术十五岁及笄出家的，可是没想到还是这么快的垮了。

老太太伸出手，钟元桑眸色微动，他扶着了老太太的手，老太太扶着他手上半身前倾着说道：“元桑，虽然这个家的人对你冷漠，但是你六妹妹是真的对你掏心掏肺的好，她小时候不懂事对你照成了些伤害希望你可以不要记心里，她才十岁，如果我死了，你要帮着她，不要让她被大房和二房的人欺负了，你照顾着她到十五岁，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她嫁人了之后你不愿意管她也可以了，但是一定要给她找个好人家，那个男子一定要品行端正，不求太过富裕，只要不让她吃苦就好啊......”

老太太前面还口齿不清，这段话却是说的极其清楚，几乎字字都是咬着牙齿努力说清的，说道最好老太太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老泪横流。

她真的很担忧很担忧，这是她小儿子唯一留下的女儿，没有照顾好她这老脸怎么去面对自己过世早的孩子啊。

钟元桑早就打定好了，以后一定要照顾好钟小术，但是还从未想过她嫁人的事情......

这么一提醒，小时候娇憨可爱的六妹妹真的长大了，十岁了，已经能看出盈盈美人的姿态了，五年后她就要嫁人跟着另外一个男子在一起，死了也和那男子葬在一起。

而他在五年后就永远离开她的世界了，另一个男子将陪伴她的余生，可是为什么想到这些他心里那么的不好受呢，甚至嫉妒那个男子......

老太太看他不说话，眼里慢慢是担忧，一个老人家就这么哭了：“元桑，孩子，你答应我的话好不好，就照顾她五年，为她找个好人，让她不用吃苦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