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阑面孔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仿若是天地间凝结成的瑰宝,精致细腻,令世间任何女子都会艳羡不已。
可尽管如此,他眼眸中充斥着的些许血丝,以及眼眶下隐隐绰绰的青紫,都透露着他近日来的辛劳与疲累。
司空文仕尚未转醒,辛子阑每日里都要为其进行针灸治疗。而这几日来,他非但要照顾司空文仕,更要替她与厉绮迎诊治,想必也是忙得晕头转向,不可开交。
很快,辛子阑松了手,那冰凉的触感消失不复。
他却又一把掀开了黎夕妤身上的棉被,不由分说地替她检查伤势。
刹那间,黎夕妤心中原本对辛子阑生出的几分歉意与敬意,便荡然无存。
她抓着棉被,轻轻咬住下唇,对于这般的注视与触碰,却是半点也不适应。
尽管她知晓,辛子阑身为一名医者,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她的视线越过辛子阑,望向立在一旁的司空堇宥,与之目光交汇。
她瞧见他眸中亦有几分不悦,却都被他一一忍下。
辛子阑将缠在她胸膛的厚重纱布一层层地揭开,以药酒清洗她的伤口。
黎夕妤本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却不知为何,当那药酒滴在伤口处时,她竟未曾感受到太过强烈的疼痛。
“为了让你少吃些苦头,我在这药酒中添加了曼陀罗花,有很好的麻醉止疼效用。”辛子阑一边清洗伤口,一边为黎夕妤解答疑惑。
黎夕妤眨了眨眼,只觉今夜这两个男子,似是都练就了读心术一般!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辛子阑再次生出敬意,开口致谢,“辛子阑,这三日来,多谢你了。”
辛子阑轻笑着摇头,突然凝望着她,眉眼间深沉似海,“小妤,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甘,为何那夜我没能先司空堇宥一步,寻到你的踪迹?”
黎夕妤又是一怔,对于辛子阑的话语,却是有些茫然不解。
“呵……”很快,辛子阑自嘲地笑了笑,低声又道,“兴许这便是所谓的命运,我分明距你很近,却无法赶去救你。”
辛子阑怅然若失的话语令黎夕妤听得是云里雾里,她不由再次望向司空堇宥,以眼神询问:少爷,辛子阑这是怎么了?
却见司空堇宥挑了挑眉,回:兴许是得了病。
黎夕妤眼眸微张,有些惊讶,再问:什么病?
此番,司空堇宥的眼中有了笑意,回:怨天尤人病。
“噗嗤……”
黎夕妤终是没能忍住,轻轻笑出了声。
辛子阑瞥了她一眼,不再开口,兀自做着手中事。
此间氛围稍有些怪异,黎夕妤却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不停地转动着眸子,在司空堇宥与辛子阑之间,来回打量。
帐外的风声渐渐大了,待辛子阑替她包扎完毕,已是一炷香的时间后。
他长舒了口气,直起身子,语气颇为轻快,“伤口并无大碍,也并未伤及要害,只是养起来颇有些费时。”
对于自己的伤势状况,黎夕妤尚未有所了解,便出口问,“若想它痊愈,需要多久的时间?”
辛子阑不假思索,蓦然伸出两根手指。
“两月时间?”黎夕妤挑眉问。
“不!”辛子阑收回手,将其负在身后,“是两年!若想痊愈,至少也需两年的时间!”
随后,还不待黎夕妤有何反应,辛子阑便又笑着开口,看似说着玩笑话,“小妤,倒不如你随我离开,回到我的故乡,保你这身子能够在一年半的时间内,恢复地健健康康,彻彻底底!”
“我……”
“你做梦!”
黎夕妤正要开口,司空堇宥却一声呵斥,冷冷地回绝。
她只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脸上挂着窘迫的笑意,回望着辛子阑。
辛子阑的目光先是一滞,却很快恢复如常,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转而提着自己的医药箱,转身便走。
离开前,他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我不久后便会离开,小妤,你还有一段时间考虑。”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明黄色身影,那种轻微的刺痛感再度传进心底,黎夕妤双眉一蹙,心底竟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沉痛感。
是的,她曾向辛子阑允诺,待司空文仕转醒、病情稳定后,她便随他离开,天涯海角,何处都可为家。
可是如今,她又寻回了与司空堇宥之间的那份感情,便再难以割舍。
这一夜,司空堇宥果真再未离开,始终守在黎夕妤的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守了她一整夜。
接下来的半月时间,黎夕妤每日里仍旧躺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