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桃与荆子安也识趣地离开,留黎夕妤与司空堇宥二人仍站在门前。
“少爷,你似乎……很生气?”黎夕妤小心翼翼地问着。
司空堇宥淡淡睨了她一眼,不语。
黎夕妤垂下脑袋,轻声道,“那个,辛子阑他就是这般性子……你知道的。”
“我没有生气!”司空堇宥突然开了口,话语却有些冰凉,“我只是不曾想到,在这种地方,也能碰上他!”
他说罢,抬脚便走,步伐有些生硬。
黎夕妤眨了眨眼,有些怔忡。
直至躺在榻上,她仍在回味司空堇宥话中的意味。
许久许久之后,在她迷迷糊糊之际,她恍然间明白了什么,立即便睁开了眼。
司空堇宥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意识到这一点后,黎夕妤忍不住勾唇,于暗夜里偷笑。
翌日,因着辛子阑要为黎夕妤煎药,司空堇宥便将行程推后了一日。
而辛子阑用了足足三个时辰,方才将他所说的灵药煎好。
黎夕妤服用时,只觉这灵药的味道十分甘甜,与从前尝过的苦涩全然不同。
她心中虽有疑惑,却并未开口询问。
而她对辛子阑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怀疑敌视,渐渐转变为信任友好。
虽不知他究竟是何身份,可她却是清楚的:他不是她的敌人。
而司空堇宥虽不待见辛子阑,然对于他的医术,却是半点也不怀疑的。
待黎夕妤服下药后,辛子阑满足地拍了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司空堇宥站在他身侧,冷冷地发问,“阿夕这伤势,可是便稳定了?”
辛子阑重重点头,“只要继续服用先前的药物,便不会再有事。”
“也就是说,即便你不在身边,阿夕的伤也能渐渐痊愈?”司空堇宥挑眉,又问。
听见司空堇宥这般的嗓音,黎夕妤不由得抬眸望去,但见他眼底闪过几分精光,似在谋算着什么。
而辛子阑那般大条的脑回路自然是听不出司空堇宥话中的意味的,仍旧是一拍胸脯,骄傲地点头,“我的医术可是冠绝天下的!小妤这伤,自然能够痊愈!”
听了这话,司空堇宥的嘴角微微勾起,道,“既是如此,那么辛子阑,你可以离开了!”
“什么?”辛子阑赫然怔住,茫然地眨了眨眼。
“从前默许你留在阿夕身边,不过是希望你在为她诊治的同时,能够护她安危。而如今,阿夕身边已有了荆子安,便也不再需要你了!”司空堇宥细细地解释着,下巴微微扬起,一副孤傲的神色。
辛子阑听后,终是恍然大悟。
原来司空堇宥这是想要赶他走啊!
“好啊!”辛子阑也微微扬起了下巴,“想让我离开,自然可以。但这世上没有不花钱的买卖,你需得将我的酬劳付了!”
司空堇宥挑眉,“这是自然,稍后便命荆子安将钱财送来。”
此番,辛子阑却掰着指头数了起来,他一边数,一边道,“先抛开出诊费与我辛辛苦苦煎药的费用,最初的每一味药材,都是我自己花钱买来的,倒也不算贵,一共有八十两银子!而今日小妤服下的稀有灵药共有十七味,每一味的价值都上了万两,我给你个友情价,便算作十五万两罢!”
听见“十五万两”时,黎夕妤惊得嘴巴都张大了。
而辛子阑仍在数说着,“药材算完了,下面便是出诊费了。你们也是知道的,以我这出神入化的医术,没有个千两银子,我可是不轻易出诊的!接着便是我每日里辛苦煎药的血汗钱,算下来也该有个六千两了!接着便是远走寻药的辛苦费,历时两月,每一日都是要算钱的。那么一日一百两,两月便又有六千两!”
辛子阑说着,却并未理会黎夕妤与司空堇宥的神色。
此刻黎夕妤大张的嘴中已全然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而司空堇宥,他则黑了脸。
“看在与你二人颇有一番交情的份上,付我十六万两的银钱便可!”辛子阑算完账后,伸手便凑向司空堇宥,向他要钱。
司空堇宥黑着一张脸,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做梦!”
对于这天价般的费用,司空堇宥自然付不起。
“怎么?司空大将军这是想要赖账吗?”辛子阑双手抱胸,双眉一拧,有些不悦了。
“等等!”黎夕妤在这时开了口,她咽了咽口水,道,“辛子阑,你这是在乱开价!那十七味灵药,可谓是天价了!”
辛子阑却连连摆手,“小妤啊,正所谓‘物以稀为贵’,那十七味药材中可是有九味,都是寻常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寻得的宝物!而你服用过后,伤势是否有变化,你自己是最清楚不过!到了那时,你便会知晓,这灵药究竟配不配得上那般价钱!”
听了这话,黎夕妤最为惊异的却是那第一句,她不由问,“辛子阑,你究竟是如何寻到这灵药的?你究竟哪来的本事?”
“我自有法子!”辛子阑双眉一扬,又骄傲又神气。
此番,黎夕妤终是被逼得哑口无言。
她不由将目光移向司空堇宥,等着他开口。
却见他轻轻拂袖,正视着辛子阑,开口道,“对于你口中所谓的灵药,我自然无法辩驳。然十六万的银两,我也是给不起的!既然你愿意跟着,那便跟着好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无半点迟疑。
而黎夕妤却自他的眼底,瞧出了几分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