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是如此,倒也算般配……”
周遭有轻浅的议论声响起,黎夕妤将之听在耳中,面色立时变得通红,下意识便要向后退去,与司空堇宥拉开距离。
然她忘记此刻的处境,脚步刚向后迈出一步,便又踩在了台阶边缘,险些再次跌倒。
司空堇宥终于有了情绪,但见他眉头一蹙,伸掌便扣住了她的腰肢,低声呵斥着,“老实点!”
黎夕妤的心一颤,将头埋得极低,却仍旧面红耳赤,甚至全身上下的力气开始抽离,令她觉得双腿发软,无力再动弹。
“少……少爷……”她低声唤着,嗓音却有些沙哑。
她想起不久前在那泉池中与他发生的不快,想起他冰冷决然离去的身影……
而此刻,在她即将发生危险时,他仍旧还是出现了!
宛如曾经的一次又一次,他总是毫不犹豫地保护她,哪怕身负重伤,也要带她平安离开……
突然,他松开手臂,却转而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带着她向楼下快步走去。
她的双腿发软,一步一颤地走着,步伐因着他的拉扯显得格外凌乱。
她的掌心仍有鲜血滴落,阵阵剧痛传遍心底,却沿着楼梯,流了一地。
司空堇宥的手掌间带着她无法抗拒的力道,一路走出戏楼,向着街道对面的客栈而去。
她便唯有任他拉扯着,一言不发地随他一同迈入客栈,最终进了他的客房!
他甩开她的手腕,又顺势将房门合上,眼眸却一路下移,最终停留在她的掌心处。
鲜血仍在蔓延,不知何时染上了她的衣襟,就连他的青衫之上,也染了几处腥红。
司空堇宥的眉眼立时沉了下去,却并未有何动作,只是冷冷地开口,沉声训斥着,“你的沉稳都去了何处?那楼中不过是上演了一出戏,便令你这般急躁焦炙。如此莽撞无措,如何成得了气候!”
听着他的训斥,黎夕妤却觉心头一涩,莫大的委屈与悲戚涌遍全身。
她缓缓抬眸,眼眶中有盈盈泪光,“可是少爷,实情并非如此!那戏中演的,皆是一派荒谬!而他们口中所说的,更是子虚乌有、诞罔不经!”
司空堇宥闻言,蓦然凛眸,目光中又多了几分阴寒,“实情究竟如何,与我无关,更与这楼中诸人无关!世人所看到的,无非只是结果!其间夹杂了什么,又有谁会在意?”
听了这话,黎夕妤咬住下唇,泪水在眼眶之中打着转,她却努力地将其逼回。
“可是我在意!”她目光决然,话语更是坚定极了,“我无法容忍旁人这般的言论与目光,我只想说出真相,还他们一个清白!”
“那你知道真相吗?”司空堇宥当即便问。
“我……”黎夕妤怔住,惊愕地后退了两步,“我……”
她支支吾吾了片刻,而后深吸一口气,道,“总有一日,我会查到真相!”
“那么待到那时,任你如何行事都可!然此刻、如今,你需得收敛所有的心神,给我保持镇定!否则行踪一旦败露,定会招致杀身之祸!”
黎夕妤闻言,一边点头,一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直至良久后,她方才将先前在戏楼中的所见所闻渐渐抛却。
她自然明白司空堇宥的顾虑,也认可他所说的话。然此事牵连到她这一生最在意的人,这才会乱了分寸。
可是……
“可是少爷,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她如实说着,“先前在那峡谷间,我与荆子安曾遭遇敌人围杀。”
司空堇宥神色一变,眼中有惊奇浮现,却转瞬即逝。
“可知是何人做的?”他目光犀利,嗓音低沉至极。
黎夕妤却轻轻摇头,“我只觉曾经见过那领头人,其余的,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这意思是……那领头人最后逃了?”司空堇宥双眸一眯,嗓音沉了几分,危险的气息陡然间升起。
黎夕妤咽了咽口水,垂眸点头,道,“你莫要怪罪荆子安,他为了保护我,与数十人拼杀。后来也是我命他莫要去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实则此等敌人,最难对付!”司空堇宥将双手负于身后,眼底有暗芒涌动。
瞧见他这副神情,黎夕妤已然明了,他这是正在谋划着什么。
“少爷,那群人想要的,只是我的性命!”黎夕妤又道,“否则便不会选在你先行离开后,再对我与荆子安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