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甚好。
黎夕妤与司空堇宥起了个大早,一前一后走出了山洞。
司空堇宥的面色已大有好转,看来那茜草,当真效用不浅。
只见他将手指放在唇边,而后用力一吹,一道响亮的哨音便传了出去。
随后,便闻一道马嘶声自远处响起,竺商君似是在回应着司空堇宥的呼唤。
不一会儿,竺商君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之中。
这不愧是司空堇宥的马儿,太过通灵,太过聪慧,能够在主人身陷危难时两度搭救,实在令人惊叹!
黎夕妤怔怔地望着它,不由想起了自己的陌央。
她相信,待日后陌央长大了,也定会如同竺商君这般,聪慧护主。
她正思索间,司空堇宥却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带着她上了马。
骏马奔驰,向着蛮州的方向,一路而去。
他们已与大军分散了两日,眼下也不知相距有多远。
黎夕妤脸上用来乔装的物事早已褪去,此番露出本来面目,虽有些污渍,却不失明媚。
这两日来,她几乎时刻都与司空堇宥处在一起,这个人于她而言,已不仅仅是恩人。
可她不敢奢求太多,只要他不抛弃她,她便愿意永远跟随。
竺商君不愧是千里良驹,这日到了酉时,视线中便出现了泱泱大军的影。
“将军回来了!是将军回来了!”
黎夕妤听见有人惊叫出声,而后整个大军便齐齐停住了步子。
竺商君一路奔至队伍最前方,方才停住。
随后,闻人贞、闻人玥以及史华容的面容,便出现在眼前。
看到这几张熟悉的面孔,黎夕妤终是安了心。
随后,一匹毛色光泽的小马驹跑了来,抬起脑袋蹭着她的手指。
黎夕妤反手抚摸着陌央的毛发,只觉两日不见,她的陌央似是长大了。
二人还未下马,便见司空文仕已自车中走出,正殷切地望着他们。
“爹,害您担心了,孩儿不孝。”司空堇宥立即翻身下马,却蓦然单膝跪地,跪在司空文仕的脚下。
黎夕妤见状,也立即下了马,学着司空堇宥的模样,也单膝跪地,却道,“伯父,都怨我,是我害了少爷,害得他受了重伤。”
“少爷受伤了?”
“将军受伤了?”
一时间,闻人兄妹与史华容齐齐出声,惊异地问。
待司空文仕将二人扶起后,几人注意到他们衣物上的血迹,便各个神色大变。
闻人贞立即转身去寻军医,史华容则双眉紧锁,看似有些自责。
至于闻人玥,她立即上前两步,关切地询问着,“少爷,伤在了何处?”
“无碍,小伤罢了。”却听司空堇宥冷冷地答。
片刻后,闻人贞带着军医走近,司空堇宥却蹙眉,“一点小伤,无需问诊。”
听了他这话,黎夕妤却连连蹙眉,当即便道,“少爷,你那不是小伤,一定要大夫诊治!”
她正说着,突然闻人玥一声惊呼,“少爷,您腰间的玉带呢?”
玉带?
这……
却见黎夕妤与司空堇宥的面色齐齐一变,二人同时想到了那夜于马背上发生的事情。
“少爷,你们……”见二人面色如此怪异,闻人玥的目光却陡然一变,竟有些凌厉。
“闻人姑娘,你别误会!”黎夕妤连忙开口,解释着,“我……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做!”
殊不知她这番话,倒颇有几分欲盖弥彰之意。
但见闻人玥的面色愈发难看了,而周遭的将士们也齐齐望了来,一时间,黎夕妤开始不知所措。
突然,她的手臂被人一把抓过,司空堇宥竟抓着她上了马车!
“问诊!”他却一声低呵,吩咐着。
坐在马车中,黎夕妤不敢抬眸去看司空堇宥,只觉羞愧难当。
好在军医很快便上了车,站在司空堇宥身前替他把了把脉。
随后,司空堇宥缓缓解开衣襟,任军医替他检查着腰间的伤口。
“将军,您伤得确实不轻,且因失血过多,耗损了心脉。”军医的话语响起,却令黎夕妤心头一紧,“好在您敷用了茜草,止了血。属下如今也唯有替您重新换药包扎,待到得蛮州,将军应好生修养才是。”
“有劳。”司空堇宥淡淡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