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我也想再练一下。”
蓝烟熟练地撕着胶布,把义甲缠上指尖,语气明快:“馥姐,不瞒你说,除了点名的古筝合奏,我都好久没在合奏里弹过古筝啦。”
古筝因为入门相对简单,以及在民间极高的熟知度和美誉度,学古筝的人远比其他民乐多的多。
而且说实话,古筝在民乐合奏里的地位,也不如人们想象中的那么不可替代。反倒是笙、唢呐、扬琴那些略微冷门的乐器,更吃香。
附中这样的省内顶尖名校,民乐团从不缺考生,再冷门的乐器都能凑出来。
蓝烟都做好要琵琶的准备了,结果乐团临时被抽调去参加省里的表演赛,姚老师只好中途换了器乐组合。
民乐团报的节目是《瑶族舞曲》,最后敲定,就以阮、古筝、竹笛和扬琴配合。
起手那段长鼓的舞蹈节奏,这次改编后,就由梁馥和蓝烟完成。
“谁不是啊,”梁馥闲闲拨了怀里的阮两下,有点无奈:“而且这次也不让我弹。”
“因为你阮弹的最好,”蓝烟冲她眨了眨眼:“……而且人也软妹。”
梁软妹怒目而视:“滚蛋!”
调.戏成功的蓝烟见好就收,抱着衣服,开开心心跑去更衣室了。
这次演出配的是条纯白简约的曳地长裙。
自从学了民乐,蓝烟对演出服装的要求就低了很多,反正什么老气横秋的配色,不伦不类的旗袍都穿过了。
“好看诶。”
梁馥见她出来,眼睛一亮:“快来快来,小美人,与孤合奏一曲。”
小美人应声跟过去,乖乖坐到琴前:“阮妹大王,欲奏何曲呀?”
“……边儿去!”
靳骞到礼堂时,是循着她们的笑闹,才找到后台的方位。
“……不闹了不闹了。”
“我开始了。”
他刚踏进,就看见蓝烟和梁馥不约而同静下来,坐直了身。
但在他眼里,不知为何,总是蓝烟的面貌清晰些。
后台开着一面窗,琴音从她指尖流泻,阳光也跃动着,落在她的白裙上。
他看见了一个,与平时安静乖乖女,完全不同的蓝烟。
轻柔缱绻,热烈又天真。
就像月光底下,同情郎欢歌曼舞,无忧无虑的瑶家女儿。
最后一个音落下,旁边的团委老师就忍不住赞叹:“你们弹的这才是瑶族舞曲呢!我女儿那个摇指,那段快板,唉,不能提了,简直亵渎经典。”
“谢谢周老师。”
蓝烟抿着笑,谢了她。
因为裙子长,只好提着步子,跑到靳骞面前。
“又要谢谢你啦,我以为老班会让江余拿来。”
靳骞不愿揭别人的短,只是说:“我来也一样的。”
“嗯,”蓝烟瞄了瞄他,又垂下眼睫:“……你听见啦?”
“听见了,很好听,弹的很棒。”
也……很美。
“还是要等她们都来了,配合起来才好。”
“那,”少年勾了勾唇角,不知想起什么,绽出的笑容温暖明亮:“……只好晚上等你了。”
他声音很剔透的清凉,但带了笑的语气,听的蓝烟脸上发烫。
这是她和靳骞说话时,心情最放松的一次。
可能因为琴在身边,是她的底气。
从进菁英班起,蓝烟就明白,自己不是从前那个一边练琴,成绩还能稳稳守住班级前列的她了。
这里每个人都很强,相貌、社交都是身外之物,实力才是第一位的。
何况靳骞……他太优秀了。
优秀到有些话,她只能想,不敢问出口。
但眼下,趁瑶族舞曲的劲还没散——
蓝烟指尖缠的胶布,被她卷起了一点边,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很轻:
“靳骞,我觉得你……你人还是挺好的。”
“什么?”少年微皱着眉,看向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