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的赤膊大汉,跟受到惊吓的良家少女似的,赶紧去扯自己的衣服试图以最快的速度穿出一个中规中矩来。
最快穿好的人还跑到苏陌面前,叫了一声,“大公子今日好早。皇上方才还念叨着您呢。”
苏陌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这其中不少是那日在涵泽宫替她保驾护航不让任何闲杂人等进来的侍卫。
换句话说,景帝那句话,他们是听见的。
苏陌端了端架子,正色道:“我是一个正常男人!皇上那话,不过是权宜之计。”
说罢,很有逼格地拂袖而去,一帮近卫面面相觑。
苏陌走到宣政殿外的台阶下,正好看见张弛走下来,身体摇摇欲坠,像是生了什么大病。苏陌贴心地迎过去,“张兄身上是不是不舒服?”
张弛的眼珠子终于转动了两下,看清楚眼前人,眼中却依然空白一片。他无力地抱住苏陌,“兄弟,对不住了。”为兄说服不了皇上,注定只能牺牲你了。
这一声道歉,仿佛压着千钧力道,沉重而哀痛。
苏陌听得一个激灵,张弛却突然松开手,继续摇摇欲坠地出宫了。
这雷劈傻的显然不止张弛一人,醉香楼月雅轩里,另一个人也在失魂落魄。
“你说,他怎么能就是断袖?”阿若悲愤欲绝,一杯烈酒灌进喉咙里,长长地哀叹了一声。
罗钊拿起酒壶,又给阿若斟满,语气淡得出水,“节哀。”似乎某日那个家伙看着张弛将一根发簪插入晓月发髻时,他说的也是这俩字。
阿若猛地回头,惊讶得舌头直打结,“莫非你、你早就知道?”
没想到罗钊竟然也不否认,“只是有过猜测而已。”以前苏陌追张弛的时候,那小眼神,亮闪闪的,直看得他心里发毛,他心里受到的创伤怕是要留下一辈子的阴影了。
原本想着这小东西没把人追到手,会不会改邪归正,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这次,她的目标会是谁?
阿若觉得自己的智商再次受到了侮辱,看了罗钊半晌,又灌了两杯酒,这才问道:“我是不是很蠢?”
“不蠢。”
阿若一把将酒杯拍在桌子上,跳起来就走,连酒钱都没打算给。
罗钊却无动于衷,慢悠悠地继续给自己斟酒,细细地品着,这醉香楼的酒果然名不虚传。
从月雅轩走出来时,夜幕已深,醉香楼的花园却灯火通明,透过重重灯影,罗钊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王赵隋在灯笼下摇着桃花扇,似乎也刚从包厢里出来,正往这边出院子的主路走来。
若是按这种速度,两人一定会遭遇上,罗钊不紧不慢,恰到好处地跟安王碰上,也将跟安王走在一起的那人看清楚了。
这人跟他有过两面之缘,都是在张府上,正是张弛的兄长张默。
罗钊可没听说张家跟这位安王关系亲密?更何况,张弛与景帝情同手足,也是景帝心腹,张家如何也不该与安王再扯上关系。
“安王殿下,好巧。”罗钊首先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