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1 / 2)

原来他恨她……

她心想:他恨我……

他是想报复我,他要死了,也想让我歉疚,想让我也痛苦。他故意用这样的话来折磨我……

他如此狠毒,他想让我下半辈子活的不得安宁。

杨信看她急起来了,连忙赶上前去安抚她:“娘娘别生气……”

冯凭怒道:“他想用死来报复我!以为我会在意吗!他怎么死,跟我没有关系!”

“太后!”

杨信见她这架势,也头发发紧,感觉不妙:“娘娘切莫动怒,您得当心身子啊。”

冯凭甩开他,直要往殿外去,杨信冲出去拦阻她:“娘娘这是要去哪?”

冯凭道:“去刑部。”

杨信最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他保持着冷静,急忙劝道:“娘娘不能去!”

他拦在她身前,力争谏言道:“事已至此,娘娘就去了又能如何呢?李大人既然心意已决,娘娘便遵从他的意愿好了。他现在身负谋反之罪,是重犯,娘娘此时去见他,不是要将这火惹到自己身上吗?到时旁人会怎么说?娘娘而今已经不在掌政,朝中有多少小人嫉恨娘娘的?如果有人借机诬害娘娘,娘娘该如何脱身?而今只能自保为上,眼下是非常时期,务必小心谨慎,绝不能跟此事扯上关联。娘娘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当为太子考虑,娘娘辛辛苦苦抚养太子为的是什么?怎么能在这个关头意气用事呢?”

她情绪太激动了,杨信压根就拦不住她,外面一群宫婢,宦官,侍卫一齐冲上来拦她,纷纷道:“娘娘三思!”

又有持械的守卫劝道:“娘娘,皇上吩咐了,娘娘不能离开永寿宫。”

冯凭勃然大怒道:“我只是去刑部看一看,你们在做什么?”

那宦官宫女跪了一地,把殿门口严严给堵住了,众人都惊吓的不得了,然而万万不敢把路让出来。冯凭回身怒瞪着杨信:“好的很,你也要变成拓拔泓的狗吗?”

杨信忙跪下:“皇上也是为了娘娘好,此事娘娘绝不应该插手,否则只会无谓受牵连。娘娘去了也无计可施,何必再将自己搭进去呢?娘娘硬要干涉此事,必定会失去皇上的信任。如果失去皇上的信任,再卷进着桩麻烦,臣实在忧虑娘娘的处境。”

冯凭道:“你说的对,我现在不去刑部,我去见皇上总可以的吧?”

杨信道:“此案已盖棺定论,皇上也不会改变主意,就算他想改,天子一言九鼎,发出去的圣旨,难道还能收回去吗?”

他语速又急又快:“朝廷的大案怎能如同儿戏,说推翻就推翻。他李益不死,别的人就要死,弹劾李家谋反的要死,给他定罪的人要死,凡参与此案的通通都要受牵连。这是要命的事,他们怎么会容许娘娘将它推翻?这么大的案子,一举一动都是人命,不是这个死就是那个死,不管如何定论,总归会有人要掉脑袋,皇上又怎么可能做这样的更改?”

冯凭指着道:“你住嘴!你的话太多了!一直以来就是你在我耳边说种种理由!我警告你不要激怒我!”

杨信道:“太后!”

她偏是不肯信那个邪,怒火冲天地直接走到殿门去,抬脚寻着缝隙,要从人堆里跨过。那宫女宦官也不敢硬拦着她,她伸脚踢开两个碍事的奴才,终于走出去了。后边宫女宦官忙追上来,她要去刑部,被守在宫门的侍卫拦住,称是皇上有命,太后不得出宫。她只得又折身返回,转去拓拔泓所在太华殿。

拓拔泓正在召见大臣。

得知冯凭过来了,他很生气。他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在纠缠这件事。他冷着脸下令道:“送她回寝宫去,朕现在没工夫见她。”

话还没传出去,她已经脚步匆匆闯进来了。

他有点想发火,撂下手中的笔。他阴沉着脸,还没来得及说出话,她已经冲上来,一把抱住他。她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面颊上乱吻了一阵。拓拔泓脸瞬间热了,殿中其余人还没回过神。拓拔泓被她按坐在御案前,脸热难堪的不好意思抬头。他抓住她欲动的手腕,慌乱阻止道:“有人……别这样……”

她手已经抓到他腰下去。

拓拔泓吓的往后一仰,慌的连忙叫道:“你们都先退下吧,都出去……”

大臣和侍从面面相觑,很快一起退下了。拓拔泓和她冷战月余,此时总算见她主动低头,心中五味杂陈,他抱住她回吻,喘息道:“当着那么多人,你要让我丢脸吗?”

“还有谁不知道呢?我早就没有脸了。”

拓拔泓感觉她声音很悲伤,遂低头注视她的脸,想看清她的表情,正好迎上了她的目光。她容色甚悲,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真诚和无助:“皇上,你放了他一命吧,你要是对我真有过一分的感情,就答应我这一次……就算是我欠皇上的。”

拓拔泓气了这么多日子,而今听到这话,勉强也心平气和了,他审视着她随时要流泪的眼睛,道:“还是因为你爱他?”

冯凭道:“不,我不爱他了,当初我只是错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出来。她手揪着他的袖子,低下头去,好像是羞耻地无法启齿似的:“那时候我还没有皇上,我很难受,很害怕,我以为这辈子都是那样了,以为今生再无依靠。那时只有他对我好,他帮助我,照顾体贴……”

她哽咽啜泣不已:“我、我只有一个人……寂寞得很……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只要皇上不抛弃我,以后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

她双膝着地,跪在他身前,啜泣渐渐转成痛哭:“谁能一直不犯错呢,何况那时皇上也并未怜悯我……”

拓拔泓有点动容:“那你现在为何要这样呢?”

她泪道:“我只是不忍心看他死。换做是皇上,一样的人,皇上能忍心做视不顾吗?”

拓拔泓注视她许久,看她样子,是真心忏悔,话说的那样卑微,又哭成这样子,不免也有点心疼了。他将她搀扶起来,搂在怀里,拍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哭了,你让朕想一想。”

冯凭搂着他:“我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皇上。”

拓拔泓说:“什么事?”

冯凭说:“我好像有了身孕了。”

拓拔泓吃惊道:“真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月发现的。”

拓拔泓按着她肩膀,使她和自己面对面,她泪眼朦胧,脸颊水润,深情地注视着他,绝不能是撒谎的样子。他忽然迎来这桩大喜,有点不可思议,他慌乱的厉害,再度抱住她,揽入怀里:“这是好事儿……好事儿……”

他抱紧她:“朕爱你……你真让朕高兴……朕爱你……”

冯凭道:“我也爱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