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干得热火朝天,柯兴言那边的日子却不大好过。
本来以为离了婚就能十拿九稳地把沈容给追回来,结果沈容根本就不理他,还当着同学的面给了他一个不痛快,让他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复合没指望,柯兴言在那些天之骄子奚落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走了。
他受了挫,回家后,柯母还一个劲儿地问他:“沈容呢?你不是说去c城大学找沈容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跟她一起去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
柯兴言双手枕在脑后,翻了个身,背对着柯母:“妈,你就别问了。”
柯母天天在家就盼着有个大学生的儿媳妇,再把孙子给她带回来以便在左邻右舍面前扬眉吐气,岂是柯兴言一句话就能打发的。她蹲下身推了推闭上眼靠在躺椅上的柯兴言:“怎么不问?我得知道我孙子什么时候回来啊。”
柯兴言坐了起来,郁闷地看着她:“没有孙子!”
“啊,什么意思?”柯母愣住了。
柯兴言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说:“我被沈容给耍了,她根本没打算跟我复合。”
柯母不干了,蹭地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去找她,她怎么这样耍人呢?”
柯兴言赶紧拉着她:“妈,你不要去,她又没给我写过信,也没送过我什么,你找她也没用。c城大学是她的地盘,她那些同学都向着她。”
“那就这么算了?”柯母气得嘴巴都歪了,“你可是为了她离了婚,还给了杨红那死丫头一套房子呢,咱们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柯兴言当然也不甘心,他两只手撑着下巴,眼底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沈容必须嫁给我,一定要嫁给我。”
柯母听出了些端倪:“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柯兴言捏紧了拳头,眼底一片阴鸷:“妈,这事你别管。沈容今天那样羞辱我,这笔账我给她记着,我有的是办法让她不嫁也得嫁。”
丢下这句话,柯兴言请了一天假,当天晚上就连夜坐车去了沈容的家乡,在县城里给远在c城的沈容发了一封电报,电报上的内容只有一行字:父病重,c市治病,后面还附带了时间。
把电报发了,柯兴言心情大好地坐火车返回了c城,就守在火车站外等着沈容。
他在电报里写的到站时间是晚上九点半到站。沈容来了火车站等不到人,届时公交车也停运了,她只能一个人走回去,黑灯瞎火的,路上若是发生点什么,他再出来英雄救美,把她看光了,她还能不嫁给他吗?
第127章 犯流氓罪的原配
沈容接到电报不疑有他,因为电报确实是从老家那边发过来的,她也想不到为了陷害她,柯兴言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竟然会特意跑到几百里外去给她发电报。
收起了电报,沈容给老师请了个假,又给班上的同学打了声招呼就赶紧下楼,拿着钱去火车站了。
她到火车站的时候才晚上七点多,距电报上火车到站还有两个小时。沈容只好进站找了个椅子坐下等着。
等待的时光总是很漫长,沈容心里非常没底。电报上只有那么简单的几个字,也没说清楚沈父究竟得了什么病,但能让他特意到c城治病,这病恐怕不轻。
哎,要是有电话或者手机就好了,她也能问清楚,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头雾水,只能干着急。这一刻,沈容无比怀念后世人手一只在哪儿都能联系和沟通的手机。
等了许久,时间终于到了晚上9:30,广播通知,列车进站了,沈容马上站了起来,走到出站口那里接人。
很快就有旅客出来了,沈容生怕错过了沈父,眼也不眨地盯着,可是直到人都走光了,她还是没看到沈父出来。
看着空荡荡的出口,沈容蹙起了眉头,难道是沈父身体不便,所以落在了后面?她又等了十来分钟,还是没人出来。
沈容坐不住了,找了个火车站工作人员问道:“你好,同志,今天从云东开来的1234次列车,还有旅客滞留在站内吗?”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她一眼,摇头:“都走完了,谁没事留在火车站里啊。”
这倒也是,现在的火车站,地面还是水泥地,冷冰冰的,墙壁也就刷了一层白灰,非常简陋,而且因为列车比较少,晚上乘车的旅客不多,里面也比较冷清。谁没事干,窝在里面过夜啊,又不是流浪汉。更何况,沈父可是来治病的,更耽搁不起。
沈容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十点了,现在都还没人,沈父应该没有在这趟列车上,那这封电报是怎么回事?恶作剧?也不至于,这可是个“惜字如金”的年代,电报上一个字就得一毛二,发这么一封电报,一块钱就没了,一块钱都够买两斤猪肉了,没什么深仇大恨,谁舍得浪费这个钱去捉弄她?原主虽然娇生惯养,任性了一点,但也不是什么恶毒的姑娘,顶多小姐妹之间发生一点口角,过去就完了,谁也不会一直记着。
不是恶作剧,还知道她的学校、年级和系别,莫非这是谁刻意为之?那究竟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沈容百思不得其解,握着电报走出了火车站,抬起头看着外面无边的夜色,她心里突了一下,十点多,已经没有公交车了。这个年代也没有出租车,那她怎么回去?走回去得十几里地,可能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晚上走个十几里的夜路不算什么,但习惯了后世便捷交通的沈容很不适应。
大晚上的,一个女人走十几里的夜路不安全。琢磨了一下,沈容脚步一转,退回了火车站里。
在火车站外广场的柱子下喂蚊子,一直盯着出口的柯兴言见沈容出来,兴奋得肾上腺素飙升,汗都冒了出来,可过了两秒,他又眼睁睁地看着沈容回去。
靠!柯兴言急得想骂娘,挠了一把胳膊上蚊子咬出的红疙瘩,郁闷地想,沈容这又进去干什么?难道她打算不回去了,就在火车站里蹲一晚?火车站里冷冰冰的,什么都没有,她图什么啊?
沈容的安全意识太强,超乎了柯兴言的预料。他有点头大,为了引沈容上钩,他可是来回坐了上千里的火车,花了好几十块钱,人受罪,钱包也跟着受了罪,难道又要白忙活一场?
更何况,他今天还请了两个“朋友”帮忙,现在就埋伏在火车站回c城大学的路上,如果沈容迟迟不来,那岂不是让他们白等一晚上?
柯兴言心里焦急不已,目光焦灼地盯着火车站门口那昏暗的灯光,盼着沈容只是进去上厕所或者其他的去了,过一会儿就会出来。
但他的希望落空了,十几分钟后,沈容还是没出来,柯兴言等不及了,他拎着自己的帆布包,跑进了火车站。
明知有诡异,沈容当然不会以身涉险,她回到了候车室,找了一张蓝色的椅子坐下,闭上眼睛,假寐起来。既然火车站旁边没有招待所,也没车,那她今晚就在火车站里过夜吧,火车站里有工作人员和公安,至少安全无虞,这样不管对方是奔着什么来的,都能保证她今晚不出事。
柯兴言走进候车室就看到了沈容。
这个点,晚上已经很少有列车了,候车室里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二十个人东倒西歪地躺在椅子上,抱着行李睡觉。
只有沈容,手按在挎包上,背靠着椅背,哪怕是睡觉也规规矩矩的。柯兴言的脚步顿住了,他隔着十来米远打量着沈容,自从他回城之后,短短三四年不见,沈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以前是什么样子呢?柯兴言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天天缠着自己,把好东西都捧到他面前,讨好他,就只为了他能给她一个笑脸。
两人的关系一直是他主导,他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到沈容的一切,牵动她的情绪,让她为他悲,为他喜。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沈容由一个直白鲁莽一根筋的老土少女变成了一个沉稳、干练的摩登女郎,活成了他梦想中的样子,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拥有着天之骄子的名头,前途一片光明。
柯兴言又羡又妒,心里酸涩交加,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他慢慢靠近沈容身边,刚想坐下,沈容忽地睁开了眼睛,那对黑漆漆的眸子一片清明,闪烁着慑人的光芒,丝毫没有刚睡醒的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