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这么说了,孟军只好答应。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孟母是第二天才从孟父嘴里听说的,她马上就炸了:“这么大的事,经过我同意了吗?”
孟父无语了:“不是你说带孩子太辛苦,不想带了吗?现在丽妃她妈愿意带,给你减轻负担,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带孩子辛苦是其一,孟母之所以天天闹,天天作,也不过是想在这个家里寻求存在感,让大家都围着她转,听她的,哪晓得儿媳妇干脆怂恿儿子搬出去住了。而且连丈夫都不向着自己。
她深深的觉得,自从坐牢出来,她在这个家就完全没地位了。孟母非常不高兴,但又拉不下脸不让儿子搬走,毕竟,当初放狠话的是她自己。
于是,到了周末,孟军夫妇就带着孩子的东西和衣物,搬到云锦去住了。
有了丈母娘任劳任怨地操持家务,带孩子,孟军这日子又舒心起来了,每天万事不愁,只顾上班,下班回家跟蒋丽妃一起逗逗孩子,哄孩子睡觉,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信用卡好像刷得频繁了一些,一天至少几十,很多时候都上百,甚至有一天还刷了七八百,那是给孩子买奶粉。孟军虽然觉得这花销似乎有点超出他的预算,但这些似乎都是必不可少的开支,免不了,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就连孟父的日子也跟着滋润起来。云锦小区离他的学校不远,每天放学,他都到儿子这里抱抱孙子,享受天伦之乐,趁着他带孩子的时间,蒋母把饭做好,留他在这里,等孟军两口子回来一起开饭。这仿佛又回到了前几个月的那种生活模式。
相比较之下,孟母一个人的生活就凄惨多了。
她现在没工作,孩子也不回家,丈夫天天很晚才回来,回家洗完澡就睡觉,邻居嫌她坐过牢,不愿意跟她来往。过去的朋友,也都有自己的事忙,没空陪她。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找不到事做,也找不到能谈心的人说话,这种像死水一般的日子几乎能把人给逼疯。
闲了一阵子,孟母就再也坐不住了,她想找份活干,一是打发时间,二能自己挣钱以彰显自己存在的价值。
可她又不好意思去找以前的朋友。她有案底,又五十岁出头的年纪了,工作非常不好找,她自个儿去职介所里找了半天,竟然只有保姆、清洁工这一类的工作愿意招五十多岁的妇女,就连工厂,都不愿意要这个年纪的女工。
孟母找了几天都不如意,最后中介跟她说,有一家饭店现在急缺人,推荐她去应聘洗碗工。这个活没什么技术含量,谁都能干,工资虽然不高,但上班时间也比较短,从中午十一点开始上班,下午七点下班,工作八小时,还给买社保。
最后一个条件诱惑了孟母。因为国务院人事局有文件规定:机关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受开除处分或者刑事处分的,其工作年限和工龄均应从重新参加工作之日算起。受开除处分之前的工龄不计算连续工龄,不能视同缴费年限;但之前实际缴纳养老保险费的年限,可以与重新就业之后的缴费年限合并计算。
事业单位,个人是从14年开始才交社保的,也就是说,孟母被开除后,以前的工龄不算,也不能算入缴费年限。只能从14年自己参保后,缴纳的开始算起,算下来,她也就只交了5年,距离领养老金的最低年限还差10年。
这期间,她也可以个人参保,自己去社保局缴纳保险。可一想到一年一万多块,孟母就心疼,如果能找个工作,一能挣点钱,二能把社保给带过去,岂不是两全其美。她以前是过过苦日子的,洗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思忖再三之后,孟母决定去饭店应聘,按照中介给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叫“容记”的饭馆。
孟母去的时候正好是中午,饭馆里面坐满了人,外面还排起了不短的队伍。生意这么火爆,难怪要招人呢!
孟母走了进去,问一个在收拾碗筷的服务员道:“姑娘,你们老板呢?我来应聘洗碗工。”
服务员妹子正忙得慌,端起碗筷,往收银台的方向努了一下嘴说:“我们老板娘有事不在,老板娘的妈妈在收银台,你去找她吧!”
孟母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收银台前,低声说:“我是来应聘洗碗……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声音猛然顿住,眼睛睁得大大的,诧异地望着从收银机面前抬起头来的沈母,脸色大变。
沈母猛一瞧见孟母也吓了一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讶异地问道:“你说你是来做什么?”
是她听错了吧?眼睛长在额头上的孟母会来干以前她最看不起的“下贱人”才干的活儿?
孟母盯着沈母瞧了几秒,见她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花衬衣,头发剪到齐耳的位置,规规矩矩地用夹子别了起来,非常普通,态度也是软趴趴的,一点都不像是在自家店里。遂即放下心来,哼道:“你也在这里打工,做什么事?搞清洁扫地?你们老板呢?”
沈母还没说话,刚才收拾桌子的服务员妹子将碗放下,拿了一张抹布匆匆跑了出来,瞧见孟母杵在收银台旁边四处张望,她马上停下了脚步,热心地对孟母说:“阿姨,你不是要应聘洗碗工吗?那,这就是我们老板的妈妈梁阿姨,她人很好的,你跟她说就行了!”
孟母:……
第96章 不孕不育原配
沈容正在外面买东西,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只好将袋子套在左胳膊上,然后单手从包里掏出手机瞅了一眼。
是沈母打过来的,莫非是店里有事?沈容赶紧滑动接听键,然后将手机贴到耳边:“妈,我在淮海路这边,东西已经买好了,马上就回来。怎么啦,是店里有什么事吗?”
沈母握着手机往店外瞧了一眼,压低嗓子兴奋地说:“不是,是孟军他妈肖华来了,她说要过来应聘洗碗工!”
提起最后三个字,沈母都还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以前,做亲家那会儿,孟母多趾高气扬啊,每次都嫌弃她是上不得台面的清洁工,甚至连沈容跟孟军婚礼的时候,孟母都不愿意向人介绍她,说有这样一个岳母丢了孟军的脸。
可今天孟母自己竟然来找她以前最看不上的工作干,这不是让人大跌眼球吗?若不是孟母现在都还站在店外,沈母都会误以为自己是在做白日梦。
沈容一听孟母来了就皱眉,上次她来把沈母给气得去喝药自尽,别再又出事了。深吸了一口气,沈容焦急地对沈母说:“妈,你要害怕就让小静陪你,千万别理她,我马上就回来。”
沈母抬头又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声音里忽地竟带了两分笑意:“好,我等你,快回来啊!”
沈容拎着东西,又急着回去,没听出她声音里的不对。
店里,沈母挂了电话就迅速从收银台里走了出去,大步走到门口,热情得过分地对刚走到店外的耿长河说道:“长河,你来了?今天想吃什么?阿容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你先点好菜,正好阿容也还没吃饭,待会儿你们一起吃!”
耿长河诧异地看了沈母一眼,沈阿姨以前虽然也对他比较热情,但远远比不上今天,莫非沈容松口了?耿长河有种苦尽甘来的喜悦感,忙高兴地说:“阿姨,正好我开车过来了,阿容去哪里买东西了?我去接她。”
沈母瞥了一眼站在两丈开外竖起耳朵偷听的孟母,故意拔高音量说:“在淮海路那边,她买了好多东西,估计不好拿,就麻烦你了!”
耿长河忙说:“不麻烦,小事而已,沈阿姨,我就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沈母站在门口,笑得跟朵花似的,举起手朝耿长河挥了挥。
弄得坐上车子的耿长河又降下车窗,对沈母说:“沈阿姨,你先进去忙吧,我保准一会儿就把阿容接回来。”
“诶,辛苦你了,你这小伙子可真好,咱们家阿容可是个有后福的。”人都走了,沈母还自顾自地说着,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很满意耿长河一样。
作为同龄的中年妇女,沈母这招,孟母当然看得懂,沈母装腔作势,不就做给她看的吗?
输人不输阵,孟母撇嘴把耿长河批了个一无是处:“个子没我们家孟军高,长得也没我们家孟军好看,捧着个歪瓜裂枣还当宝贝了。也是,有的人啊,这辈子也就只配这种不怎么样的!”
当了大半年老板的妈,又去老年大学呆了好几个月,沈母今非昔比,嘴皮子比以前利索多了,看都不看孟母,嘚瑟地说:“男人长相不重要,有出息就行。长河这孩子啊,顶顶有出息了,住的是独栋别墅,开的那叫什么,辉腾还是什么,上百万一辆呢。最主要的是,还对咱们家阿容一顶一的好,都是个企业高管了,一天到晚忙得要死,还只要有空就过来看我们家阿容,帮忙做事。要知道他那双手可是一天都能赚上万块的,但来了店里从来不摆谱,帮我抹桌子、倒垃圾、收拾桌子,眉都不皱一下,小伙子的人品啊,真是没得说。不像有的人,家里也就三瓜两枣,天天牛气哄哄的,把丈母娘当保姆使唤!这就叫典型的满壶水不响,半罐子叮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