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回了商家,希望你说话做事礼貌,克制,有分寸,别给商先生丢脸。”修钢轻飘飘道。
盛鸿年眯了眯眼,深吸了一口气,转回头去,什么都没说。
修钢瞟了盛鸿年一眼,知道这小子已经掉坑里了。
晚上在商家,盛鸿年见到了商毅仁请来的几个人。商毅仁把他介绍给几位爷爷伯伯,说这位是某某集团董事长,那位是某某部门的局长,他就乖乖地问好,心里记下那些的名字跟身份。然后商毅仁要他坐下陪大家聊聊天,他便坐到商毅仁的右侧,老老实实地陪聊。他努力做到面带微笑谦虚有礼进退有度,抽空看看修钢。修钢背着手站在商毅仁身后,面色沉静,压根没有看向他。
盛鸿年咬牙想,要是修钢敢玩他,今晚就跟他干一架,非打他个头破血流不可!
期间商思博回来了,见到客厅里的来人立刻凑了过来,挨个跟爷爷伯伯问好,看起来都比较熟识的样子。商思博自作主张地坐到了商毅仁的左侧,商毅仁缓缓开口:“你妈妈从英国回来了,你去看看她。”
商思博忙说忘了忘了,打趣说得先去拜谒母后大人,起身跟客人们道别离开。
盛鸿年明白老头子是故意打发走了商思博,不过他倒是巴望着这时候被打发走的是自己。他又看了眼修钢,修钢的视线却追随着商思博而去。
终于熬到送了客人离开,商毅仁拍拍盛鸿年的肩说:“鸿年,今晚表现不错。”
老头子看起来很满意,盛鸿年扯了下嘴角,勉强一笑。他扭头看向修钢。修钢扬眉,转身准备离开,商毅仁却说:“修钢,跟我到书房!”
修钢跟盛鸿年均是一愣,修钢赶紧低声说了:“是。”便低眉顺目地走到商先生身边。
盛鸿年捏紧了拳头,皱眉看着修钢被商毅仁带走了。
去到书房,商毅仁坐到躺椅里,接过老保姆递来的参茶,尝了一口后递还给老保姆,沉声问:“今晚鸿年去哪儿了?”
“去找一个女孩子。”修钢如实回答。
商毅仁蹙眉,问:“什么样的女孩子?”
“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是他的同学,他挺中意她。”修钢说,只说了一半的实话,瞒下了另外一半。
商先生不屑地冷笑,说道:“小孩子把戏!”
“是。相信鸿年少爷到了国外后应该很快就会把这个人忘掉了。”修钢接着商先生的话头说。
商毅仁脸上这才略略露出点满意的神色,接着他话锋一转,问:“他脸上的伤,真是摔的?”
修钢一愣,却是不语。
商毅仁握在扶手上的手紧了起来,冷厉地看着修钢,看得修钢额上冒了冷汗,气氛变得十分紧张。
老保姆把参茶递过来,轻声说:“商先生,喝茶。”商毅仁看了老保姆一眼,摇摇手表示不要,接着他闭上眼,靠到躺椅里,身子松懈下来。
修钢偷偷地呼出口气,感激地看向老保姆,老保姆笑笑点头。
“你去透出风声,说这事儿我已经怀疑了。”商毅仁沉声命令,“让你查的事情继续查,查到了什么就立刻告诉我。还有,记着!鸿年的身边要安排人手,他再有事,我唯你是问!”
修钢忙恭敬说:“是!”
商毅仁说:“你出去吧。”
修钢离开了书房,老保姆又把参茶递了过来。商毅仁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不喝了,火大。”
老保姆把茶杯搁到桌上,慢慢坐到躺椅旁边的凳子上,把手往膝盖上一搭,缓缓地说:“鸿年那孩子啊,真像你年轻的时候,鲜衣怒马,热血正风华啊。”
闻言,商毅仁的眉间舒展开来,说:“你也那么觉得?”
老保姆一只手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拍了拍,露出浅笑,说:“聪明像你,秉性倒是像翰池多些。”
商毅仁却是眉头又皱起来,看向老保姆。老保姆平静地看着他。两位老人互相陪伴了几十年,有些话不必说明对方也懂。
商毅仁摇头嗤笑,说:“他才几岁?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能放在心上几天?”
“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翰池的。”老保姆幽幽地说。
商毅仁摆摆手,笑道:“你这次可看得不准,这孩子跟翰池不一样。这孩子心大,分得清轻重。”
老保姆见他这样笃定,知道他的自负,便不跟他分辩,只说:“希望像你说得那样,商家可别再发生什么事儿了,都好好的吧。”
商毅仁又躺回到躺椅里,手指在椅背上敲打了几下,接着把手一收握紧了,说:“绝不会有事了。”
修钢走出书房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伏在门上偷听。冷不防后背被人拍了下,常年的训练让他立刻反手握住那人的胳膊把他摁在墙上,一看,是盛鸿年,又立刻放开了他。
盛鸿年用手揉着被墙蹭疼的脸皮,小声问:“你干嘛呢?”
修钢毫不示弱地小声回问:“你干嘛呢?”
“你说我干嘛?”盛鸿年脸色一沉,指着修钢说,“刚才车上没说完的话给我说清楚了,否则我这就进去告诉我爷爷,你在这里偷听。”
修钢一乐,朝前头指了指,说:“外头说。”
盛鸿年跟着修钢到了花园里,修钢往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后对盛鸿年说:“我在楼下,听她说讨厌你。”
被人这么一说,勾起了那一刻的回忆,盛鸿年心中立时苦闷,拳头握了起来。
修钢看他捏起了拳头,便决定速战速决,用手指在盛鸿年眼前点了点,解释道:“要知道,女人要是对一个男人没意思,会说‘不喜欢’,可如果她对一个人说‘讨厌’,还是哭着说的,那基本上就能确定她心里面已经有他了。”
见盛鸿年将信将疑,修钢补充说:“这世上,能把一个女人惹哭的,除了爱便是恨了。可是,没有爱,又哪来的恨呢?”
盛鸿年眼中闪过一道光。修钢知道他又掉进坑里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想自己终于可以脱身了。他拍拍盛鸿年的肩膀,凑过去低声说:“你自己琢磨琢磨,换个角度想想就明白了。”
说完修钢便走了,留盛鸿年一个人在花园里苦思冥想。
夜里,姜姐帮盛鸿年铺床,盛鸿年骑坐在椅子里,双手搭在椅子背上发呆。姜姐团着旧床单一转身,见盛鸿年眼睛发直,忙问:“少爷你怎么了?”
盛鸿年醒神,眨了眨眼,突然想到姜姐也是女人,不如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