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上等绸料的衣裳,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模样,身材略显臃肿,顶着明媚的阳光抬起那双微眯的三角眼来,望着面前高悬的牌匾。
上面写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万相楼。
男人捏着串价值不菲的桶珠在手里把玩,带着随从迈进了大门。
楼内古香古色,静谧温逸,中央的小石池中用石柱高托起一座太极盘,柱壁上的孔眼潺潺流水,池里游着数尾金鱼,宁静雅致得与外界格格不入。
刚一进来,店里便有个身穿长衫的年轻人迎了上来,唇边礼貌带笑,气质温和,一眼便认出了男人的身份。
“原来是晋北侯,久违了,这边请。”
年轻人领着路,带着这个被称为晋北侯的男人直接上了万相楼的四层,拐进深处,推开一间房门。
屋内敞然明亮,金帷垂挂,几案上燃着淡淡的熏香,中央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占星盘,内里还有张宽阔舒软的床,桌柜案塌一应俱全,看起来档次极高。
男人也没客气,直接放松的坐在了软塌上,很快便有小厮送来了茶水果品,摆在他旁边的小桌上。
万相楼,表面上是个占星卜命、算卦改运的地方,但实际却是近年来忽而建起的情报贩卖之地,专门卖些江湖传闻、宫内秘辛,据说也会暗中收钱做些杀人夺货的生意。
不过除此以外,万相楼每隔三个月,还会举办一场盛大的拍卖宴。宴上的每样拍卖品,不论活物死物,是何种类,皆是千载难逢的宝物,次次都能引得各国不少贵胄豪商慕名而来。
眼前的年轻人便是这万相楼中的卜命师之一。
他上前来替晋北侯倒了茶,询问道:“晋北侯今日前来,是想卜命算卦,还是打探消息?”
“废话。”男人嗤了声,傲慢不屑道,“赶在今日来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来参加拍卖宴的。”
年轻人和气道:“那么晋北侯的宴牌可带了?”
“带了带了。”男人不耐烦的抬了抬身子,手伸进外衫摩挲片刻,从臃肿的腰间取出一块精致的蝠纹紫玉宴牌,上面用繁复的上古文字刻着“万相”二字,往小桌上一扔。
想进入万相楼的拍卖宴,就得需有这宴牌才行。这牌子倒也称不上是什么来之不易的玩意,获得方式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花上五百两银子买一块就行了。
年轻人把宴牌收走了。男人手里捻着那成色莹润的桶珠,宽硕的身躯往后倒,又挪了挪,靠着软枕舒服的喟叹了声,这才问道:“我说,你们这儿今个晚上都有什么好玩意卖啊?”
年轻人淡淡回答:“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