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同时点头,起身随包大人步出花厅,公孙先生、张龙、赵虎,展昭紧随其后。

金虔瞅了瞅,也只得跟在后边,可刚走了两步,前面的展昭却停住了步子。

“金校尉……”展昭回头望了一眼金虔的一双乌青黑眼圈,顿了顿,道,“这几日金校尉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

金虔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瞪了展昭半晌,才诺诺应道:“属下多谢展大人。”

直到展昭远去,金虔还有些纳闷。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猫儿居然良心发现,让咱去歇息?

突然,金虔一个激灵。

不妙,从咱的经验推断,这猫儿的任何反常信号都是不祥的前兆。

事后证明,金虔同志的“经验谈”果然是有一定真理基础滴。

*

金虔劳累多日,终于得了休息,回到宿房,连郑小柳打招呼都没精神理会,和衣倒头便睡死过去,直到郑小柳在床边呼呼喝喝将自己吵醒。

“金虔、金虔,快起来,出大事儿了!”

金虔半睁细眼,瞄了一眼窗外天色,漆黑一片,翻身蒙头:“半夜三更的能出什么大事儿?”

“有人和展大人在夫子院打起来了!”

“白少侠来找展大人切磋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至于如此大惊小怪的吗?”

“不是白少侠,是今天白天被打了三十大板的那个什么山庄的二庄主带了一大群江湖打手,和展大人打起来了!”

“什么?!”金虔一个骨碌从床上翻起身,睡意全无。

郑小柳一脸紧张道:“来了一大帮人,少说也有二三十,看样子都是江湖上的好手!”

“有没有搞错?!”金虔一个猛子跳下地,套上鞋袜,直冲夫子院。

老远,便见夫子院里一片灯火通明,近了,只见一众衙役侍卫手持火把,将夫子院团团围住,院子正中,正站包大人、公孙先生二人,二人身侧,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护住玉清公主,众人皆是抬首直视屋顶,却是没有看见玉德小太子的身影。

但见那屋顶之上,也是一队手持火把人马,将屋顶上空照得通亮,这队人少说也在三十人上下,全部江湖打扮,手握兵器。而在火光中央,对持站立两人,一人红衣官袍,身直若松,另一人一身墨绿,怒气冲冲,正是展昭与甄长乐。

此时巨阙出鞘,寒光闪烁,甄长乐气喘吁吁,手臂微抖,显然是刚刚激斗过一场。

金虔一看这阵势,赶忙两步蹭到包大人身侧,小声向距自己最近的赵虎问道:“赵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赵虎扭头一看是金虔,摇头叹气道:“这帮人一来就气势汹汹,说是他们珍岫山庄的二庄主在开封府受辱,今日非要讨个说法,然后就和展大人打起来了。”

“诶?”金虔挠了挠乱七八糟的脑袋,“受辱?不过杖责三十,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金校尉,你可知这珍岫山庄是何等地方?”公孙先生突然开口问道。

金虔莫名摇了摇头,周围众人也有些莫名。

公孙先生捻须道:“珍天下之岫,辨天下之奇。珍岫山庄因历代庄主博学多闻,有可辨识天下珍奇宝物而闻名于江湖。江湖传闻,无论是如何逼真之赝品,也躲不过珍岫山庄庄主一辨,无论是来历多玄奇的物品,珍岫山庄庄主只需一眼,便可将其来历说得明明白白,而这位二庄主就是大庄主的弟弟。”

感情就是个鉴宝师啊,金虔暗道。

“即便如此,这珍岫山庄也不至于如此张狂,连开封府也不放在眼里!”张龙嘟囔道。

公孙先生微微一笑:“江湖上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是多贵重的宝物,若是珍岫山庄不认,那便是一文不值,反之,若是珍岫山庄另眼相看,就算是路边一块石头,那也是旷世奇珍。”

金虔以拳击掌,恍然大悟。

原来不仅是鉴宝师,而是有江湖认证的权威鉴宝师。

“那岂不是天下何物是珍宝,何物是废品,皆是由这个山庄的庄主说了算?”马汉惊道。

“虽不至如此,但也相去不远。”公孙先生点头道,“所以珍岫山庄又有江湖第一庄之称,可与芦苇荡陷空岛齐名。”

金虔望着屋顶上的一众绿衣人有感而发。

啧,难怪这么嚣张……慢着,那今日咱岂不是得罪了珍岫山庄的二庄主?!哎呀呀!!

金虔只觉那股不祥预感又贴近了几分。

“展昭,我念你在江湖上也算有几分薄名,只要你肯认输,珍岫山庄便不再追究。”甄长乐一声高喝,打断了开封府百晓生公孙先生的讲解。

众人目光又回到了屋顶战事之上。

只见甄长乐对面,展昭直身而立,不发一言,火光下,巨阙寒光映出一双沉黑眸子,深不见底。

“好你个展昭,敬酒不吃吃罚酒!都给我上!”甄长乐怒吼一声,有七八名江湖打手唰唰唰亮出兵器,横劈竖砍就朝展昭冲去。

只见房檐上,红衣翻飞,寒光电闪,展昭在众人之间穿梭游走,只防不攻,游刃有余,反观那一众江湖人士,却是累得步伐踉跄,上气不接下气。

而那个甄长乐,咬牙切齿,几次欲上前帮手,可以迈步,就双腿发抖,身形发晃。

“白天才挨了三十大板,晚上就来闹事,这姓甄得也不怕落下病根?”赵虎挠头不解道。

“定是此人天赋异禀,皮糙肉厚,所以较为耐打。”公孙先生一脸了悟道。

金虔脸皮一抖:公孙竹子,您是在吐槽吗?

“扰了玉清公主的清眠,包拯实在汗颜。”包大人朝身边玉清公主抱拳道。

玉清公主颔首一礼:“能有幸得见江湖切磋,玉清也不虚此行。”

“公主大度,只是为何不见玉德太子?”包大人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