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得臣下面便极力说道,先前是被俘后为了皇宋国家立场而不屈的,本来就没指望活着回来,但现在去“海西拂菻蛮族”那里担当如此重要的外交使节,他怕和对方的国主皇帝难以沟通,贻误大事,岂不恨哉?
可这群人哪听叶通判的种种,强行将国书、印信等一股脑塞给他,叶通判坐在肩舆上被人强抬着出营,大哭走到了仅有二十古里开外的“拂菻御营”前。
雪霁后的罗马军营内,营帐齐整,道路纵横,白烟股股。骑兵、步兵正在热火朝天地互相练习阵队和搏杀之术,而射击军们正检查着火器有无故障,整个营地内杀气腾腾摩拳擦掌。
冷风吹到叶通判的脸上,但觉僵硬不堪,他低着头走下肩舆,见到了中央校场前那座庞大的御营,上面竖着的双头鹰旗标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朕欲和皇宋大公平王结为秦晋之好,兄弟之盟,可以吗?”黄金御座上,高文穿着修长的金线长袍,戴着莫诺马赫皇冠,在卫士的环绕簇拥下,对着阶下面如死灰的叶通判如此问到。
“如此......最妙......”叶得臣憋了半天,才冒出这么句来,和他先前被俘时怒发冲冠言词无碍的形象大相径庭。
“然则朕惧大公平王以和谈为诱饵,实则是要吞灭伊斯法罕和君士坦丁堡,叶通判官你是朕的老朋友了,不知道对此有无可靠的承诺?”
“陛下千万安心,我皇宋泱泱大国,岂可失却诚信,那不是贻笑天下吗?”叶得臣急忙顺势而上。
“哦......”皇帝面露忧色,用手摸着胡须,“可叶通判不是说,皇宋万骑并进,更迭交战,宛如人使胳膊那样自如吗?”
“小夸张,小夸张。”叶得臣强笑,汗水从耳边渗出。
“还有十万横磨剑和雷火铳,连发起来势不可挡?”
“略有,略有。”
“更有横山铁鹞子铁跛子,视罗马军阵如同儿戏般?”
“叶某风闻,风闻而已。”听完通译后,叶得臣的汗彻底盖不住,噼噼地往外直冒着,连华服都印染一大块,这在冬季可是罕见的。
“还有六丁六甲,公平王不是拖延时间,用其自国内连夜运送十万大军来,再撕毁条约击灭朕吗?”高文脸上突然出现戏剧般的恐怖表情,声音也十分专业地颤抖起来。
惹得帷帐后的圣妹也觉得颇有意思,忍俊不禁。
“那不过是些巫医神棍捏造出来的不经之谈,简直荒谬!”叶得臣收敛汗水,仰面正色扔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