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与阿特列提斯同时出阵的重装矛兵们共有五千人,本是分为数个纵队方阵,自车垒线的数个出口而出的,现在很沉稳地转化为了几个横阵,而后这些横阵组成了道坚固的战线。阿特列提斯的耳朵听到,他身后的军靴声、喇叭声一波接着一波,四周到处都是人和战马踏起的尘土卷扬着:而头盔帽檐下,他的双眼始终在死死盯着对面敌人的车垒和营城,其背着阳光,耸起的土塔、车塔黑漆漆的,看不清楚虚实。
“在后卫战线上的重装矛手是最需要责任感和顽强精神的,因为只有你们守住战线,皇帝和将军才能攻守进退自如。凭靠这道战线,我们既能出轻兵和骑兵打击敌人,也能守御挫败敌人的打击突袭——一旦你们的矛尖前出现敌人,不要惊慌,将手里长矛和眼睛平齐,对着他们就行。这时,突厥人和波斯人会用永不停止的箭雨骚扰折磨你们,但要相信自己的铠甲,戒除浮躁,稳住阵线,守住它你就永远不会输,对于一个人是这样,对于一支军队也是这样。”老阿特列提斯在自己的日记里反复不断地谈及这些经验。
阿特列提斯所在的,正是后卫线即rearguardline,这是大军阵的第三道战线,也是最后一道,更是整个军队攻防的轴线。
咚咚咚的鼓声响起,嘟嘟嘟的喇叭军号声吹起,到处是震耳欲聋的人声和马蹄声。阵列里的阿特列提斯则在反复不停地背诵着父亲传授的口诀,努力忘却淡化父亲日记的另外一面,即三十年前“帝国军队是如何在凡湖凄惨覆灭的。”
车塔上,麦莱斯还在指挥调度着,他完全忘记了口渴、疲累,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将军阵布好,越快越好。”
很快,克里特人、库曼人、保加利亚人组成的轻兵箭手们,飞快撒着脚丫,像被狂风吹起的蒲公英般,闪电般穿过了阿特列提斯所在的后卫重装矛手阵线,冲到了距离己方车垒一千步远的地带,他们很快就列成了稀疏绵长的战线,伏低身躯,开始捏住自己的反曲弓,对着高文的车垒凸出那部分,这即是皇帝大军阵里的第一道战线,即轻兵线light—infantryscreen。
“砰砰砰”这时候高文那边有一嗓子没一嗓子的士兵喊叫中,几门“香水瓶”火炮开始射击起来,不断吐着烟火,阿特列提斯有些畏惧地看着前方:敌人射出的铅丸挟着火焰,带着怪叫,不断在自己所处的后卫战线和前面的轻兵线间,砸出一溜溜烟尘来。
但是有帝国士兵都表现了惊人的沉稳,即便有人不幸被打翻在地,其余的战友会及时填补空缺的岗位,战线稳固如初。
太阳渐渐升起,光线越来越辣。
麦莱斯额头上汗水流下来。
阿特列提斯帽盔和后脑间,也是热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