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帝师 来自远方 1905 字 5天前

见谷大用盯着刘瑾,朱厚照眉头一皱,想起刘瑾曾被张皇后私下叫去,心中乍然生出几分不喜。

第四十一章 倍感压力的杨编修

惹来太子殿下不喜,刘瑾可以想见,自己今后的日子定然不好过。好在另有人顶在前头,太子殿下的注意力暂时不在宫内,刘公公只跪了小半个时辰,勉强逃过一劫。

相比之下,张氏兄弟就没那么幸运了。

手捧密诏和敕书的中官抵达侯府,寿宁侯先是欣喜若狂,以为皇后说动太子,放他兄弟二人出去。

怎知中官之后,府内又涌进十数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另有东厂的领班和番子,皆圆帽皂靴,手持刀棍,凶神恶煞。

寿宁侯当即知晓不好,喜悦之情冰消瓦解,最后的期望也化为泡影,消失无踪。

往昔不可一世的外戚之家,在厂卫眼中,不过泥猪瓦狗一般。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冲入侯府,四下搜寻,如入无人之境。

侯府的家人和奴婢均被赶至前院,押在一处,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侯府长史取出家人名册,小心递到一名锦衣卫百户手中。

奉命拿人的钱宁毫不客气,随手翻开名册,也不细看,只对照人数。发现不对,当即眉毛一竖,提起绣春刀,狠狠拍在长史脸上。

“伪造名册,虚报人数,胆大包天!”

刀鞘挟着风声落下,长史不及惨呼,猛然摔倒在地。张开嘴,伴着鲜血,两颗牙齿竟齐根而断。

锦衣卫如饿虎饥鹰,欲择人而噬。东厂番子不甘示弱,视线在侯府中逡巡,一个个泽吻磨牙,凶意昭然。

“敕寿宁侯张鹤龄领孝陵卫同知,守卫帝陵,即日赴任。”

短短一句话,如惊雷落地。

寿宁侯面色惨白,呆滞两秒,猛然从地上跃起,扑上前,狠狠拽住中官的领口,狂叫道:“我要见皇后!本侯要见皇后!”

中官面色阴沉,向左右看了两眼,立即有东厂番子上前,一脚踹在寿宁侯的膝窝。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大行皇帝密旨在前,太子殿下加盖宝印的敕文在后,纵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就此翻身!

皇后的兄弟又如何?

一朝天子一朝臣。

待太子殿下继位大婚,皇后成为太后,凤印易主,荣耀一时的张氏外戚,必将被他人取代。

此去孝陵卫,无召不得返京,连丧仪都不得亲见,足见张氏早失圣心。

太子殿下若肯留情,也不会大丧未行,就将张鹤龄兄弟赶出神京。更不会口谕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点两队锦衣卫送他们出城。

前事既已注定,还有什么需要顾虑?

钱百户和东厂领班交换过眼色,废话不多说,直接扯来一条麻布,堵住寿宁侯的嘴,另将他双手绑住,塞进备好的马车。

车夫扬鞭,马声嘶鸣。

御赐门匾早被取下,收回内府。家人奴婢分作两列,记录在册者,可跟随寿宁侯一并出城。册上无名者,自由东厂发落。

侯府的库房被锦衣卫封存,内有大行皇帝御赐之物,不可轻动。

有锦衣校尉在侯府发现秘库,藏金银巨万,古画珍玩无数,堪比皇家内库。

金银之外,更有同藩王往来书信。未加盖藩王印章,却有王府长史印。认出是晋王府和宁王府长史印,钱宁和东厂领班顿时如获至宝,欣喜若狂。

商议之后,东厂领班仍押寿宁侯出城,钱宁亲带书信往北镇抚司复命。

为何东厂这般谦让,将露脸的机会交给锦衣卫?

实因东厂的掌班、领班、司房皆由锦衣卫调拨,归根结底,是“一家人”。如果来的是东厂颗领班,结果将完全不同。

马车出城之后,片刻不停,直往茂陵。

因礼部和钦天监尚未择得吉地,朱厚照又不愿意张氏兄弟继续留在京城,干脆大笔一挥,将两人都送到茂陵。反正都是守陵,父皇没有大殓,先给皇祖父守也是一样。

即便被堵嘴捆手,寿宁侯仍是挣扎不休,模糊不清的大骂,发誓他日回京,定要这些人好看。

押送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都是面露讥讽。

青天白日的,这位张侯爷还做春秋大梦呢!

建昌侯比寿宁侯识趣,见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上门,便知情况不妙。中官宣读遗诏之后,瘫坐在地上,显是百念皆灰,萎靡不振。

“侯爷,请上车吧。”

中官袖着手,微弓着身,话虽客气,表情中却无半点尊重。

建昌侯没有多做挣扎,也没有叫着要见皇后,掀起衣摆,登上马车,待车门关上,才力竭一般,重重靠向车壁。

这一去,再不见神京城的八街九陌,锦绣繁华。

侯府前的车水马龙终将在记忆中湮灭,亭台水榭中的莺歌燕舞亦将化为乌有。

遥想三十年人生,年少拜爵,享尽世间荣华。一朝风云突变,所有的权势利禄都如浮光掠影,转瞬无踪。

闭上双眼,建昌侯用力攥着双手,两行泪水自脸上滑落,流入唇中,竟是咸得发苦。

弘治十八年五月乙酉,一门双侯的张氏外戚被打落尘埃。嚣张跋扈多年的张氏兄弟,在锦衣卫和东厂的“护送”下,乘着两辆马车离开京城,直赴茂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