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许过孙儿,便一世皆为贾家人。
那一纸婚书,在定亲之后,就没甚用处了,别人收走就收走吧。”
贾母闻言大为动容,道:“她果真这般说?”
贾环笑着道:“她还让孙儿代她给老祖宗道个恼呢,说今日老祖宗在太后宫中受委屈了。皆是我等小儿辈的错,牵累了老祖宗。”
贾母闻言面色动容,连连感慨道:“这是哪里话,这是哪里话……到底是杏儿,确实不同,这般大气,这般懂事。
遇到这种事也不慌乱,还能这般想,真是难得……可是你们以后……”
贾环闻言,顿了顿,道:“杏儿说,实在不行,她可出家道观,为太上皇祈福……”
“嘶!”
贾母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瞬时红了眼圈儿,心疼的不得了,再次连连道:“难为她了,真是难为她了,真真是……可怜见的。
只是,如果那朝廷非要将她指到扎萨克图,嫁给那劳什子汗王世子,可怎么办?”
贾环闻言,微微垂下头,呵呵一笑,道:“这不是快大战了嘛,战场上,谁能担保就一定能活着退下来。
老祖宗尽管放心就是,杏儿啊,自幼受太上皇教导,怕是比孙儿还有能为呢。
扎萨克图那些混账,如何又是她的对手?
真到那一步,孙儿就将远叔派到杏儿身边,听她的吩咐……
不会有事的。”
贾母闻言一惊,怔怔的看着贾环,不知该说什么好。
其他人也无不屏主呼吸,连心儿都快不跳了般,只是看着贾环。
怪道赢杏儿一眼就相中了贾环,贾环后来也中意上了面容并不多出众的郡主。
这两人的心性,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只是,不管怎么说,这位皇家第一郡主,怕是难再进贾家门,成为宁国大妇了……
……
因为再次进入战时,刚刚放假没两天的百官,就匆匆结束了假期,又开始上朝了。
然而,今日朝会甫一开始,商议的却并非是如何御敌退敌,而是群情汹涌,无数张奏折飞上御案,内容只有两个,第一,建议隆正帝宣旨,下嫁明珠郡主于扎萨克图亲王世子。第二,弹劾贾环。
第一点比较统一,第二点就比较杂了。
实在是贾环这些年做下的“恶事”,有点罄竹难书的意思……
前些年,不是打这个,就是打那个。
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的公子衙内们,着实没少挨他的揍。
还有屡屡在御前失仪,庄子里圈养鞑子勇士,居心叵测。
更纳北城贱婢为妾,乱了尊卑,有辱体统……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比较统一的一点,就是贾环枉为国侯。
在国难之际,居然还只顾着自己的儿女情长,实在不当人子!
更不配为我大秦的宁国侯!
只是,对于弹劾贾环这一条,看起来群情汹涌,似乎都快到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地步。
但是,明眼人却都看得出,这纯粹都是胡扯。
贾环配不配为国侯,他们说的不算,只有太上皇说的算。
至于贾环其他那些罪状,与其说是罪状,不如说是荒唐的儿戏,谁也不会当真。
因为实在上不得台面……
但第一条,却不同了,这才是他们今天真正的目的所在。
逼隆正帝下旨,将明珠郡主下嫁扎萨克图世子。
李光地今日也来了,他睁着一双浑浊的老眼,又悄然的打量起忠顺王。
心里暗道,这才是他应有的水准。
若是只是为了意气之争,就非要将明珠郡主嫁到远在天边的喀尔喀去,那也太让人小觑了去。
但若是能让隆正帝亲自颁下这道旨意,那,就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尤其是贾环昨日那场极为“出言不逊”的御前讲话后……
隆正帝铁青着脸,眼中冒火的看着站在下方,面色淡然从容的忠顺王,分辨不出与昨日那个气急败坏的人相比,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容,却也更让他忌惮。
看着殿内百官纷纷攘攘,似乎不将明珠郡主下嫁扎萨克图世子,大秦就要亡国一般了,隆正帝只觉得一口恶气郁结在胸,极为不舒爽。
再想起贾环昨日之言,隆正帝愈发认同。
国运绝不是靠节俭就能节俭出来的,节俭的再多,也不够这起子不要脸的人败坏的。
这些人为何这般激动,除了他们大都是忠顺王一脉的狗腿子外,想来,他们也为战事耽搁了他们过年而感到气恼吧?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怕朝廷催逼他们欠户部银库的银子。
偏还一个个都做出精忠报国的模样,当真令人作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