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参将,就是太子身边的那个参将,一到红石砬子就被贾珉打的那个家伙。
不过,现在他再也没有那个时候的傲慢之气,变得非常谦虚甚至自卑起来。
这一路上,遭遇到了鞑靼人的围追堵截,每一次,当他见到对方那潮水般的铁骑,都会胆战心惊,以为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每一次,这支仅有一百二十人的府兵团,总是会创造出奇迹来,硬生生地杀开一条血路。
起初,他见到贾珉把指挥权交给了那个十几岁的秦营长,心中很不服气。
等到真正见识了秦钟的指挥艺术时,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如人家。
“卑职见过王大人。”
“孙参将不必客气,起来说话。”
“谢王大人。”
“殿下可安歇了?”
“从这里回去,就睡下了,这些时日,殿下实在太疲乏了。”
“我知道孙参将也疲乏至极,但皇上日夜牵挂,忧心如焚,明日就要上奏给皇上,所以就找你来,你把这几个月的情形,详详细细地说一遍。就请孙参将辛苦些。”
“王大人客气了,卑职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孙参将就开始讲了,从当日进入北温都拉开始,一直讲到此次脱险。
除了时而给自己脸上贴贴金之外,倒也大部分是实话实说。
他也知道王子腾和贾珉的关系,临了还不忘夸了府兵团几句。
“卜奎府兵团,实在是训练有素,战力强悍,连鞑靼人都不是对手。卑职如今才知道,贾怀远练兵,真的是名不虚传。去年的南温都拉大捷,实至名归。”
“对于长安殿下的下落,孙参将有何见解?”
“卑职以为,怀远一定会找回殿下。”
又问了几句,就叫孙参将回去。
“师爷,你看这奏折怎么写才好?”
“世翁,不才以为,就从如何谋划营救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写起。只写我们做的事儿。回来这一段,就从红石砬子写起。至于此前太子和公主殿下在北温都拉以及温都拉山如何,我们未曾亲见,也不好妄加猜测。”
“好,就如此写吧。关于珉哥儿之事?”
“怀远之事,也是如实写,我们不说,别人也会说的。”
“也只好如此了,不过,用词平淡些,也不要夸奖他。”
“不才明白。唉,可惜了怀远,不知何时能回来。”
“你着急,我又如何不急?”
“世翁勿急,怀远本事了得,定会逢凶化吉。”
“唉,即便他有些本事,奈何孤立无援,想脱离虎口,又谈何容易?”
接下来几天,王子腾和冯紫英等卜奎头面人物,每日里都到驿馆去一趟,问候太子。
太子歇息了三日,身体、精神渐渐恢复。每日里也派人来打听长安的消息,终究是一无所获。
第五天,太子等的不耐烦,就起程回帝都了。
王子腾派了自己的二百兵卒护送太子到盛京,到了盛京,再由盛京将军派人护送回帝都。
跟随太子一起走的,还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对外界的说法,那个女子就是跟着太子一起被救回来的长安公主。
这是王子腾跟太子商量出来的障眼法,目的是迷惑鞑靼人在卜奎的细作,叫他们以为长安已经被救回去了,从而放松对于长安的搜索。
太子来的时候,仪仗齐全,随从众多。那些人和仪仗之物,全都葬送在了北温都。
卜奎是个小地方,也没有那些仪仗,想置办,也无从置办。只好轻车简从,骑马离去。与来时的前呼后拥,浩浩荡荡的气势,迥然不同。
王子腾率领卜奎文武官员,在南城门给太子送行。也没有什么隆重的仪式,不过,一般的官场礼节,倒也是尽到了。
等太子的队伍远去了,众人早就等的不耐烦,就纷纷回去。
“呸,什么太子,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林大江愤愤道。
“林军法官休得胡言,不要妄议。”
冯紫英急忙制止。
“这里不是没有外人么?可惜了李成斌和长安殿下那一千二百好汉,那都是咱们野渡居里出来的啊。”
“是啊,还凭空连累了咱们珉长官。就这帮废物,还跑到这里来打仗了,打个什么仗,就是丢人现眼来了。”
“竟然叫长安掩护他们一帮大男人撤退,他们还好意思回来?就像珉长官说的那样,纯粹是男人的耻辱。”
赵大海、冯奎、徐明涛,也个个愤愤不平。
就在众人牵着马,慢慢往回走的时候,一骑从城里飞奔而来。
远远地,就大声喊着。
“冯幕僚长,卫军情长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