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节(2 / 2)

参天 风御九秋 2581 字 13天前

南风想了想,说道,“不久之前。”

“可是在附身回来之后?”元安宁追问。

“对。”南风点头,之前他虽然对天界和阴间依附于人间却奴役人间很是不满,却从未想过要改变这种现状,之所以生出这样的念头,是在发现自己拥有了巨大能力之后。

“我懂了,”元安宁起身拿捏茶叶,“你生出这种想法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只是不希望世人受到天界和阴间的役使和影响,你本是个高尚的人,只是之前能力不足,做不得高尚之事。”

南风受到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别这么说,不然我以后不好意思干坏事儿。”

元安宁并不接他话茬,而是说道,“你可要想好,世人没有你这般见识,这么多年他们已经习惯了仰视和恭敬,你所做的,可能并不是他们需要的。”

“我只是做我想做和能做的事情,也没指望有人念我的好儿,等他们吃上米糕肉羹就会发现吃糠咽菜不是好日子。”南风笑道。

“自然不会有人承你的情,因为他们不知道你做过什么。”元安宁端茶过来。

南风接过茶杯,“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你不是说我高尚么,那我就高尚一回。”

元安宁自捧茶杯,侧坐炕沿,“无功无名都不怕,我只怕你无己。”

“我绝不会放弃你们。”南风正色说道,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这是庄子逍遥游里的一段话,他用后两句来表达自己的不重虚名,而元安宁则用了前一句来表达自己的担心和忧虑。

元安宁明显不想深谈这个问题,吹茶浅尝,转而说道,“此事还有诸多细节需要斟酌推敲,倘若三界不通,亡者往哪里去?”

南风皱眉沉吟,没有立刻接话。

元安宁又问,“若是封闭了天界,世上还会有悟道修行的道人吗?”

“屏障是我布的,待我能够完全驾驭自身能力,我可以尝试改动,让他们可去不可回。”南风说道。

“还是有诸多弊端的,”元安宁说道,“依我之见,单是隔绝三界还不够,还需与他们定下盟约,三界各行其职,却又互不干涉。”

听得元安宁言语,南风皱眉摇头,元安宁的意思是不让天界和阴间插手人间事物,却又负责接收飞升的仙人和死后的阴魂,仔细想来元安宁的这种想法并不过分,可能也是三清圣祖划分三界的初衷,但现在的问题是天界和阴间已经习惯了凌驾人间之上,突然之间想与他们平起平坐,对方肯定不干。

“不好办。”南风说道。

“若想成事,必须与他们缔结盟约,单是封堵会有诸多后患。”元安宁说道。

“这种盟约他们肯定不会接受,除非是城下之盟。”南风摇头。

“也只能是城下之盟。”元安宁点头。

南风闻言没有立刻接话,沉吟良久方才缓缓点头,所谓城下之盟实则就是强迫对方缔结的盟约,说白了就是打的对方认输求饶……

第四百八十三章 理顺头绪

元安宁自南风手里拿过茶杯,“好了,三更都过了,你先歇息,细节明天再议。”

南风点了点头,歪身躺倒。

见南风无心睡眠,元安宁低声说道,“睡吧,睡醒再说。”

南风应声,闭眼。

元安宁收拾杯盏,侧卧相陪。

这么多年不曾睡过,虽然困乏非常,却始终难以入睡,将近十年没有合过眼,已经养成了习惯,而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更改。

虽然不时辗转,元安宁却不再与他说话,也不知道努力了多久,终于勉强睡着。

这一觉睡的并不好,心悸紧张,忧虑忐忑,前后不过一个更次就猛然惊醒。

待得看清周围景物,方才想起自己此时身在何处,再看到元安宁就躺在一旁,心中渐趋安稳。

元安宁还没睡,见他睁眼,冲他微微一笑,转而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继续再睡。

这一刻南风心中除了安稳,还有几分庆幸和些许愧疚,再刚强的男人也需要女人温柔的慰藉,这么多年的囚禁孤独已经将他的忍耐逼到了极限,脱困之后也只是在强行压制令自己保持平静,实则他心中是不平静的,不但不平静,还因为长期的憋闷积压了满腔的怒火,如果没有元安宁的安抚和慰藉,这股怒火迟早会迸发出来,而一旦迸发,势必会有极端疯狂的举动,胖子说的对,其实他的神智已经不正常了,只不过在假装正常,而元安宁敏锐的发现了他的异常和症结所在,正在努力的抚慰和消除他心中多年积压的憋闷和怒气。

十年等候,不离不弃,温柔抚慰,和煦安宁,得妻如伊,何其庆幸。

越庆幸也就越愧疚,愧疚来自于对诸葛婵娟的怀念,同时也来自于因为怀念诸葛婵娟而对元安宁的不公,元安宁的所作所为不应该换回他的三心二意,而诸葛婵娟的所作所为也不应该换回背离和忘却。

倘若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不会脚踏两只船,因为这对双方都是莫大伤害。但是倘若真的再有机会,他恐怕还是会试图鱼与熊掌兼得,诸葛婵娟和元安宁是女人的两个极致,不管失去了哪一个都是人生莫大的遗憾。

再睡就容易些了,也安稳些了,虽然仍然睡的很浅,却足足睡了三个时辰。

元安宁可能睡了,也可能压根儿就没合眼,见他睁眼,微笑说话,“你躺着,我与你煮粥。”

南风点了点头,打哈欠,伸懒腰。

元安宁自灶下忙碌,南风躺着赖床,“也不知道胖子跑哪儿去了。”

“我看他出门之后往南走了,”元安宁自灶下接话,“前天夜里走的急,他没来得及与宝生寺的僧人详加嘱托,应该是去了那里,与僧人商议救助其他寺庙的僧尼。”

“说好忙完这阵儿我随他走一遭的,至于这么急吗,一刻都等不得。”南风说道。

“他可能不太愿意请你帮忙。”元安宁说道。

“嗯?”南风有些意外。

“你先前与他说若是帮忙驱逐异类阴物,他日朝廷若是打压驱逐僧人,便不准他再插手,他不很乐意。”元安宁说道。

南风没有接话,翻身下地,出门解手。

洗脸回来也不再上炕,而是自灶前坐着,帮元安宁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