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对一脸震惊的神田优，乔瑜挑眉，“不用怀疑，我没骗你，我现在确实是诺亚队伍里的一员。”

神田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着眼前的少女，又皱着眉沉默下来。

见他没有多余的问题，乔瑜继续道，“我来说一下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分两步，第一步是杀了你……”

说到这里，乔瑜有点不敢看神田优瞬间犀利如刀的眼睛，硬着头皮解释，“你身上那个印记，我将其解释为一种契约，它会随着你生命力的不断消逝而削弱，对吧？为了摆脱这种情况，我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种方法，就是釜底抽薪。”

神田优沉默地望着她，眼底神色复杂难辨。

“你不说我就当你认同我的猜测了。”乔瑜顿了顿，继续道，“上次我试图救你失败后，我的力量出现了一丝问题，但也因此让我有了新的思路。我会在最短时间内让你身上的咒印消散，而后利用你刚才喝的那东西，将我的力量送进你体内……唔，这一段太复杂，说多了你也不明白，总之是关于我的能力。等这些做完，我们就算成功了。”

她说完了，而对面的神田更加沉默如死。

乔瑜耐心地等着，直到许久后，对面人才轻声开口，“副作用呢？”

“过程很痛苦，非一般人无法承受。”乔瑜迅速接话，“不过你刚才喝的东西，能让你保住命。”

“成功后？”

“不知道。”

“几成把握？”

“二三吧。”

“……”

望着眼前冷静的少女，神田优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死马当活马医？”

“是的。”乔瑜非常诚实，“如果我不救你，你也活不了多久，最终还是个死，而且会在死前持续虚弱。不用说做驱魔师，就是正常生活都不可能。”

“救我对你有好处？”深潭般清冷的眸子定定地看了过来。

“大好处。”

“那来吧。”

“好。”

乔瑜深吸了一口气，举起了手中的斩魄刀长生，双眼微阖的瞬间，刀光闪过，鲜血飞溅如花。

＃＃＃

救神田优的方案，在乔瑜上次卍解暴走淹了四番队后，就一直在她脑子里做着模拟。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上次她灵力失控，她也许还无法进一步了解自己的力量。

当初她曾因卍解出了问题而从卯之花那里寻找解决办法，只可惜这种事无法假手他人。好在作为现今瀞灵庭回道第一人，师承零番队麒麟寺天示郎，卯之花烈在治疗方面的造诣远超乔瑜。在她的启发下，乔瑜心中渐渐有了一丝想法。

她一直对她的斩魄刀有着相当的不了解。

当初卍解的过程仓促而慌忙，尽管长生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已经相当逆天，但对乔瑜来说并非如此。她远没有将长生的真正力量发掘出来。零番队知晓世间所有事的一兵卫之所以能够对她发出零番队的邀请，也是因为知道长生的真正力量。

长生的原名叫诸神黄昏，是杀戮之刃。融合了黄泉轻离水后才拥有了治疗能力。而黄泉轻离水，作为苍茫世界最顶级的长生之水，其治疗能力远不止现在表现出来的那样。乔瑜大胆地设想，或许它完全可以做到生死人肉白骨。

她的灵感来自石泉村的村民。

当年的红尘任务，她和夜未央便得知了石泉村的所有村民的年龄都长寿得吓人，而村长对此的说法是禁地里有长生树。而石泉村的禁地，乔瑜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她发现整个禁地里只有黄泉轻离水这一个水源泉眼，那是不是可以推测，地下泉水养活了长生树？

长生融合黄泉轻离水的代价是污染了整个泉眼，因而才有了它的卍解三段式。

第一段，众所周知，是黑色剧毒的水。

第二段和第三段则都是治疗之道，当初在乔瑜看来也不过是‘很强的治疗手段’和‘更强的治疗手段’而已。但如果将二者联合呢？

三段式完全没有必要，她的刀本就两极分化，一死一生，一阴一阳，那么按照属性，两段式的卍解才是殊途同归。

凝重地望着眼前已经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死去的神田优，乔瑜抬手用长生冰凉的刀尖挑开了他胸前的衣服。当那几乎完全凋零的莲花引入眼帘时，她长长地呼了口气。

第一阶段，结束了。

从生到死的过程，几乎不能用‘痛苦’二字形容，而这个看似快速实则缓慢的过程，神田优居然真的扛了下来，没有晕倒，没有嘶喊，甚至没有开过一句口。

这一刻，乔瑜对他五体投地。

“你是我见过最值得尊敬的强者。”她低声呢喃，“我怎么能让你失望……”

一道冷光闪过，乔瑜握着斩魄刀的手掌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殷红的血顺着长生清亮纤薄的刀身顺流而下，她安静了一秒，另一手拿起了旁边仅剩半瓶的黄泉轻离水，仰头一口喝下，而后将刀尖对准了神田优胸前那已经变得辩驳不堪、几乎消失殆尽的印记。

手一用力，整个刀身没入。

“卍解——”乔瑜几不可闻地动了动嘴唇，“长生。”

她的声音很飘，飘飘摇摇地传进了神田优的耳里，隐隐约约好像有人在极为遥远的地方对他大声地呐喊着什么，只言片语，仿佛风一吹就会消弭不见。

他眼前模糊一片，仿佛看到了大片的莲花在脚下盛放，在开到极致的刹那又突然凋零，摧枯拉朽般死在他眼前，枯萎了整个世界。

神田优动了动嘴唇，不知说了句什么，而后，彻底闭上了眼睛。

＃＃＃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是今夕何夕。

他已不在山洞里，身边也没有了乔瑜的身影，周围安安静静。身下的纯白干净的床单，房间是简简单单的房间，就连天花板，也不是四番队那个模样。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紧接着惊喜的声音传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