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2 / 2)

林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继而七八条人影突然凭空出现,亮闪闪的剑光指向祁烨。

江阮大惊失色,刚要出声提醒祁烨,花琰忙道,“莫急,莫急,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江阮见花琰一副老神在在毫不担心的样子,又见那些人确实不像是下杀手的样子,这才放了心。

祁烨看着突然多出了七八个人,眉头紧蹙,一边化解着招式,一边冷冷开口,“你们出来做什么?”

那些人此时都一脸兴奋,哪还有人顾及主仆身份,只想着痛快的打一场,事后主子怎么惩罚都行,于是一言不发的把平生所学都使了出来。

初始,祁烨尚游刃有余,但越往后越有些吃力了,即便他武功再好,以一己之力对抗这么多人,而且全都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精英,怎么可能胜得了?

贺羽越打越觉得不对劲,悄悄的收剑退了出去。

最后一招,七八个人合力将祁烨的剑给挑落在地,一群人脸上尽是兴奋到不行的表情,虽说这么多人赢一个有些胜之不武,但是能赢了他们家主子,管他一个打十个,还是十个打一个呢。

“主子,怎么样?”有人笑嘻嘻的邀功。

祁烨沉着一张脸,墨黑色眸子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重重的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众人一脸懵,主子并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以往他们也不是没有一群人打赢他一个的时候,那时候主子还赞扬的赏他们,怎么今个儿这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呢?

第41章

天未亮,云泉宫内沉香渺渺,一室安静。

着明黄色里衣的人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似是有些朦胧,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哭声。

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凉的,想来人已经起了许久了。

皇帝坐起身,撩开青纱帐,寝殿内并未见到人影。

他下了床,寻着那细细的哭泣声走过去,只见那一身白纱的女子蹲在殿外的芭蕉下小声的啜泣着。

恍惚间,他仿佛忆起了当年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那一日,他被敌军围困,好不容易突围而出,身边只余两三个士兵,而他也受了伤,行了半日,就在头晕眼花,神情恍惚之时看到了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白衣,也是蹲在一颗芭蕉树下,抱着一只白色的兔子,三千乌发垂落在地,听到马蹄声,她抬眸看过来,就那一眼,他便沉沦了。

回到帝京后,他在这云泉宫内栽种了无数的芭蕉树,为的就是纪念当日初见的那个瞬间。

转眼间这么多年了,他老了,她也已经不再年轻了,那些早已被他尘封的过往在这几日渐渐苏醒。

这些时日,她伴在他的身边,温声细语,与他谈论着当年的金戈铁马,他已经不是年少轻狂的毛头小子,不再沉迷美色,到了这个年纪,总想着有个人能够跟他说说话,可是宫里的那些个女子除了胭脂水粉,歌舞声乐,哪里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年少时光。

可是这些她都知道。

那些年,她一个女子,与他同甘共苦,征战沙场,她虽不会武,却被将士喻为女军师,有几场胜仗都是她出谋划策才会大获全胜的,那时的她笑起来时张扬的,明媚的,不像现在这般温婉,而他似乎更怀念那个时候的她。

皇帝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若不是形势所逼,他又怎会舍得将她打入冷宫呢。

听到咳嗽声,女人回眸,看到站在那里的人,慌忙擦了擦红肿的眼眸,站起身走过来,“皇上,您醒了。”

皇帝轻轻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抬手抚上她的眼睛,“怎么哭了?”

璃妃看着他,方收住的泪水再一次汹涌而出,哽咽道,“陛下,今日是祁儿的生辰。”

“祁儿...的...生辰?”皇帝喃喃,“祁儿啊...”他不由阖了阖眸子,不知是做了什么孽,他膝下子嗣凋零,不是那些妃嫔没有给他诞下子嗣,只是那些孩子都福薄,活不长,如今身边只剩太子一人了。

这其中之疑云他又岂会不知,只是当年他登基为帝时依仗了蔡相,这埋下的祸根,种下的苦果他就必须吞得下去。

若是让他重头再来,他怕是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吧,迎娶蔡相的女儿,借助蔡相的力量,登上这个至尊的位置。

璃妃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妾有罪,还请陛下赐死。”

“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要说的这么严重?”皇帝皱眉,“起来说话便好。”

璃妃哭泣不止,不住的摇着头,嘴里哭喊着,“臣妾有罪,臣妾有罪...”

“你何罪之有?”

璃妃仰头看他,泪眼朦胧,“陛下,祁儿没有走丢,是臣妾将他送走了...”

“什么?”皇帝惊得瞪大了眼睛,手也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璃妃跪在地上,哽咽着诉说着十几年前的往事,“当日,天瑞病逝,臣妾受了巨大的打击,一度神志不清,总觉得有人要害天祁,陛下也知道当时臣妾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于是一时冲动之下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趁着回家省亲之际,将皇儿送到了一个远房亲戚家寄养...”

“陛下,臣妾有罪,还请陛下惩处...”

皇帝听着璃妃的话,身体不住的颤抖着,踉跄了几步靠在了柱子上,“皇儿,皇儿他...没走失...”

*

今日江阮特地起了个大早,却没想到,这天还没亮,身边的人却已经不见了,而他什么时候起的她却并不知晓。

江阮迅速穿好衣衫,打开房门,只见花田内并排站着一排人,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本书蹲马步,此起彼伏的读书声。

而他们面前,祁烨坐在椅子上,手上撑着那把绘着木兰花的竹伞,手中执着一根竹条晃着。

“故谋...莫...难于...周密,说...莫难...于什么...听...”

祁烨的竹条打在他的腿上,“那个字念‘悉’,让你们平日里多读书,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吗?”

“给我蹲好了,身子往下低...”

那人憋屈着一张脸,嘴里继续念着,“...说莫难于悉听...”他们一群大老粗,什么时候正儿八经的读过书,这不是故意整他们吗?

“你,怎么不念了?”祁烨看向站在最边上悄悄偷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