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卿掩饰不住满腔的恨意,让人将满头银发的顾紫萱和目不识丁,常年做着体力活留满脸沧桑,看起来比他还要苍老的儿子带到了顾家人的面前,在顾家人害怕得快要昏厥过去的目光中,发出阴冷嗜血的笑声。
“来人,将断掉的那些拾起来摆放在托盘里,一会送到太后的面前。”
苏慕卿异常残忍的说道,就让太后睁大眼睛看看,得罪了他将会承受怎样的代价。
顾家人看着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顾紫萱和她的儿子陌生又充满怨恨的目光,脑子嗡嗡的,一股绝望的念头从脚底涌上来,几乎要将他们逼疯,悔恨像疯狂生长的杂草一样在心底荡漾开来,他们终于知道之前错得有多么离谱。
“明天一早皇上的圣旨就会下来,顾家意图谋反,被废去爵位,一律废掉双手发配苦寒的北地为奴为婢,永世不得回京。这还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然你们就是满门抄斩了。祝你们好运。”
苏慕卿此时就像毒蛇一样,一出手就能够将人置之于死地。
“你还要说些什么吗?”
苏慕卿看向南宫墨,淡漠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他现在和这个年轻的男人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毁了北国,让流有顾家血脉的皇家变成历史。
他从来就不是死忠北国的男人,他要的不过是和心爱的女人,有可爱的孩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只要这个梦想实现了,谁是北国的皇上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南宫墨面无表情的盯着狼狈不堪的顾家人,凛冽恶毒的声音轻轻的响了起来,“我要说的是,慢慢享受千般折磨万般痛苦吧,上官熙瑶在地下看着你们。”
顾家人泪流满面,尤其是顾老夫人和顾骆平这两个对当年的事情知道得最清楚的人,双膝跪在地上,重重的将额头磕在地上,对着发如雪的顾紫萱露出祈求的眼神,像是让她放过顾家人一马。
满脸皱纹,被折磨了几十年的顾紫萱神情寒冷,眼底有着深刻的恨意站在牢房外面,紧紧的握着儿子的手,心如铁石,放过他们,当初顾家的人有没有放过她和儿子一马?她被囚禁了这么多年顾家人可是对她有过半点仁慈。
和她流着相同鲜血的亲人,硬是要将她推到绝路上,让她的儿子沦为最下等的奴仆为顾家做牛做马,他们对她同情过吗?既然顾家人选择了皇宫里的顾紫霜,将她和她的儿子当成弃子,那她为什么要什么善良放过他们。
顾家人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也没能换来顾紫萱半点怜悯,恨恨的瞪着她,瞪得她几乎要生吞活剥了。然而被折磨了几十年的女人又怎么会将这些人的眼神放在心上,带着儿子淡漠的转开了身子。
“南宫墨,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是不是也应该兑现了。别出尔反尔,敢对我食言而肥的人早就死得差不多了。”
苏慕卿锐利的眸光瞪着南宫墨,提出他们的条件。
“国师大人不必担心,答应了的事情我从来就没有反悔的理由。”
南宫墨丝毫没有感觉到压力,握住了钟晴的手,低低的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钟晴很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小瓷瓶,“这里面的药丸是为了解开她身上的毒素而特别配置的,每天一粒,三个月之后她身上的毒素就会清除干净,到时候她就能开口说话了。”
“希望你们说的是真的,若是你们敢欺骗我,等待着你们的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会?你想太多了,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点你可以放心。”钟晴淡然的说道,在合作之前她和南宫墨就已经打听清楚了顾紫萱的情况,不然他们也不会选这条路。
“那她的手臂呢,什么时候能够像以前一样。”
苏慕卿可不是好糊弄的,他心疼的看着满头华发的顾紫萱,心痛如刀绞,恨不得将最好的一切捧到她的面前以弥补这几十年来她所承受的痛苦。
“你把她送到一处幽静的别院里,每天陪着她说话,散步。我也会每天都给她施针,让人帮她按摩僵硬掉的肌肉,还有给她服下有利于恢复的药,半年之内她的手臂会恢复如初。”
钟晴如实回答道,她可不敢胡乱的夸下海口将时间缩短,只能保守的选择了最安全的时间。
“竟然需要半年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
苏慕卿皱起了眉头,很是不满意,紫萱为他吃尽了苦头,为了能够恢复说话还要再吃苦头,光是想想就让他觉得心疼。
“苏大人,半年已经是最快的时间了,要是换成别的大夫,她这双手就只能废了,也不可能再开口说话了。不要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如果你不相信,就带她去寻找名医诊断看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
钟晴不喜欢苏慕卿对她强硬的态度,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说道。
苏慕卿自然感觉到她的怒火升起来了,想到只有她能治得好紫萱的哑病和废掉的双手,不得不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既然没事,这些东西留给我,我让人带到皇宫里去。”
南宫墨搂着钟晴的肩膀,指着托盘上血淋淋的东西,露出了阴森的微笑,能够刺激到太后那个老妖婆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呢?
“随你。你做事情也不要太嚣张了,南宫衍不是废物,要是让他知道你如此毁灭他的江山社稷,他可不管你是不是他的儿子,到时候拼个鱼死网破,你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多谢提醒,不过我就是要和他斗得鱼死网破。”南宫墨眼瞳里涌起了危险的光芒,笑容异常残酷。
“随你,只要你不碰触我的逆鳞,你和北国皇室,北国贵族之间的恩怨我懒得管你。”苏慕卿冷哼这说道,他原本是想着等到事情越来越棘手,太后支撑不住向他低下高贵头颅来求他的时候,他再出手对付南宫墨,包括皇宫里那些密道,他也派人摧毁干净。虽然心里很生气,对于唯一牵动他心底软肋,让他捧在掌心里呵护疼爱的女人,总归是不忍心她一无所有。他现在十分庆没有出手帮助南宫衍和老妖妇,不然等到秘密揭开的时候他更是无颜面对顾紫萱。
现在好了,他彻底放手,顾家和南宫墨之间的恩怨让他们自己处理,他甚至想看着北国皇室快点覆灭,既然坐在凤座上的女人不是他的妻子,那么他又何必累得像狗一样为顾紫霜和南宫衍处理事情,让他们去死吧。
苏慕卿对于南宫墨要报复顾太后,要摧毁北国皇室的事情兴趣缺缺,反正不管中间有多么曲折,以南宫墨坚韧的毅力,最后一定会成功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对这些事情关心。如果到最后南宫墨和北国皇室斗争失败他就出手好了,总之他绝对不会让顾紫霜的孙儿再登上皇位,他和南宫墨合作,也等于站在了北国的对立面上,北国的贵族不会容得下他了,那他就摧毁这个国家好了。
他们离开之后,南宫墨冷然的瞪了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顾家人一眼,幽冷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落得如今这样的地步,你们要恨就恨宫里那两个老妖妇,谁让你们当初帮她们对付我娘做了那么多惨绝人寰,伤天害理的事情。”
钟晴眼神复杂的落在满脸是血的顾远之身上,即使怜悯他的遭遇,她却没有半点后悔,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是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祸患的。
顾远之满脸泪水的坐在角落里,心里一片凄凉,他恨恨的瞪了顾老夫人,顾骆平这些人一眼,忽然一头撞死在墙上,脑浆迸射出来,以异常惨烈的方式死去了。
临到死,他的心里都是充满怨恨的,上一辈的恩怨,他何其无辜,却因为顾家长辈犯下的错,让他承受痛不欲生的结果,与其像个废人一样的活着,还不如趁早结束了他的性命。
顾骆平等人泪流满面的看着这一幕,甚至连为顾远之收敛遗容的力气都没有,双膝跪在地上发出痛苦又悔恨的呜咽声。
不管他们对以前做过的事情有多么悔恨,时间不能倒流,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哪怕果实再苦他们也只能硬生生的咽下去,而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会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楚王府,身受重伤的太后躺在病床上,浑身动弹不得,不管是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一向优雅高贵的女人现在浑身散发着一股骚味,她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一张脸狰狞的扭曲在一起,咬牙切齿的怒道,“钟晴,南宫墨你们这对贱人,哀家一定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太后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啊,现在依然中气十足,要不要我再来给你扎上两针,让你品尝一下什么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啊。”
静悄悄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女人清浅的淡笑声,顾太后吓得浑身的血液都僵硬了,脸色骤变,颤抖着声音说道,“是谁在外面,究竟是谁?”
层层叠叠的纱帐被一只莹白如玉的手轻轻的掀开,露出了钟晴如花的笑靥来,然而这张精致绝美的脸在太后的眼睛里简直比恶魔还要可怕,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女人是如何心狠手辣的联手南宫墨将她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
“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
太后身体颤抖得厉害,扯着嗓子尖叫了起来,然而才喊出了第一个字,几根银针飞过来刺入她的穴道,剩下的话语就在她的唇边打结,她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惊恐的躺在床上瞳孔睁得大大的瞪着笑容满面的女人一步步靠近,她的身边依然站着面无表情的南宫墨。
那个孽种,是她恨之入骨,早在他出生的时候她就想掐死的孽种,如果不是儿子太爱上官熙瑶那个低贱的女人,她也不会有那么多顾忌,容忍南宫墨这个孽种和那个低贱的女人活了这么多年的时间。